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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2页)

克莱克从小船的甲板上隔着所有不停转动的风车,望见了山坡上那座红白两色的房子——他的目的地。屋脊掩在一溜白杨的黄叶丛里,房子背衬着黑压压的一片高大的榆树林子。有了这样的地势,所有阳光照在它上面,就像倾泻在一个漏斗里,甚至连那道绿色屏障都挡不住的、每天早晚被河风送来的浓雾,都被阳光蒸干、烘热,变得有利了。

克莱克在城里日常的喧闹中上了岸,立刻朝那座房子走去,我们现在要把那座房子向读者做一番必不可少的介绍。

干净、整齐,到处都闪着亮光,隐蔽的地方比显眼的地方收拾得还要干净,擦得还要仔细。房子里住着一个幸福的人。

这个幸福的人,正像玉外纳①说的:rara avis②,就是望·拜尔勒医生,高乃依的教子。他从小就住在我们刚才描写过的那座房子里,因为他死了的父亲和祖父,高贵的多德雷赫特城的两位高贵的商人,都是在这座房子里出生的。

①玉外纳(约60一约140):古罗马讽刺诗人。流传下来的讽刺诗有十六首。

②rara avis:拉丁文。意思是“罕见的鸟”。见玉外纳的讽刺诗第六首。他把当时能忠实于丈夫的女人比作“黑天鹅,世上罕见的鸟”。后来用来泛指一般罕见的东西或人。

老望·拜尔勒先生在印度做买卖,攒下了三四十万弗罗林③,一六六八年小望·拜尔勒先生的慈祥可爱的双亲去世以后,他发现这些弗罗林都还是崭新的,虽然上面刻印的铸造日期,有的是一六四O年,有的是一六一O年;这证明了其中有的弗罗林是他父亲的,有的弗罗林是他祖父的;这四十万弗罗林,我们得赶紧补充一句,不过是本故事的主角,高乃里于斯·望·拜尔勒的现金,他在省里的产业每年还有一万弗罗林的收入。

③弗罗林:过去荷兰银币古尔登亦称弗罗林。

高乃里于斯的父亲,这位可敬的公民在埋了他的妻子三个月以后,自己也归了天。他的妻子先走一步,似乎是要给他铺平死亡的道路,正如她生前为他铺平生活的道路一样。在最后一次拥抱他的儿子的时候,他曾经说:

“你要是想过真正的生活,那就吃吃喝喝,尽量地挥霍吧,因为整天坐在实验室或者铺子里的木凳或者皮椅上辛苦工作,不能算是生活。你也有一天会死的;你要是不幸,没有孩子,你就会让我们的姓永远埋没,而我那些除了我父亲、我自己和制造货币的人以外,没有一个人掂过的受惊的弗罗林,也就要一下子全部落到一个陌生主人的手里。你千万别学你教父高乃依·德·维特的样,他选了最无情无义的职业:政治,他将来的结局可以断定是不会好的。”

这位可敬的望·拜尔勒先生后来就死了,撤下了痛不欲生的儿子高乃里于斯。高乃里于斯不爱弗罗林,却非常爱他的父亲。

高乃里于斯于是一个人住在这座大房子里。

他的教父高乃依劝他在公益事业中服务,可是没有成功;他的教父想让他尝尝荣誉的滋味,也没有成功,虽然高乃里于斯为了遵从教父的意思,曾经跟德·留伊特尔①到率领一百三十九艘战船的“七省联邦号”旗舰上去过。大名鼎鼎的海军元帅带着这些战船去单独和法英联军一决雌雄。在舵手莱热尔的指挥下,他曾经到了离“亲王号”只有一火枪射程的距离,在“亲王号”上的是英国国王的兄弟,约克公爵。他的保护人德·留伊特尔的攻击是那么迅速、那么巧妙,约克公爵知道自己的船就要被击毁的时候,只剩下逃到“圣米歇尔号”上的时间。他曾经看见被荷兰炮弹打得遍体鳞伤的“圣米歇尔号”退出战线。他曾经看见“山维克伯爵号”被击沉,四百名水手葬身在波浪和大火中。他曾经看见二十条战船化为童粉,三千人死亡,五千人受伤以后,双方同时声明获得了胜利,还要重新发动战争,结果除了在战争实录里多加了一个名字——骚什乌德湾战役以外,什么也没有决定。高乃里于斯算了算,一个爱沉思默想的人,在他的同类用大炮互相轰击的时候,为了捂住眼睛,堵住耳朵,得浪费多少时间,于是向留伊特尔,向“普尔唐的留亚特”和荣誉告别,吻了吻他深深敬爱的议长的膝盖,回到他多德雷赫特的房子里,他有的是他争取来的安宁,他的二十八岁的年纪,铁一般的体格,敏锐的观察力,还有他的四十万弗罗林的现金和每年一万弗罗林的收入,他还深信:一个人如果从上天得到太多,反而得不到幸福。

①德·留伊特尔(1607-1676年):杰出的荷兰海军元帅。在英荷战争期间曾指浑荷兰舰队作成。

因此,为了要实现他的幸福的理想,高乃里于斯开始研究植物和昆虫,收集各个岛上的花草,并且加以分类,把全省的昆虫都制成标本,并且写了一篇论文,还亲手画了插图,最后,他简直不知道该怎样来打发他的时间,特别是该怎样来花掉他那正以惊人的速度累积起来的钱,于是在他那个国家和他那个时代的所有最风雅、最费钱的蠢事中选中了一项。他爱上了郁金香。

我们知道,在园艺学这方面,当时佛兰德斯人和葡萄牙人正在互相竞争,他们竟把郁金香神化了,对这种来自东方的花所做的事情,连博物学家对人类都不敢做,因为怕引起上帝的忌妒。

不久以后,从多德雷赫特到蒙斯①,人人都在谈论望·拜尔勒先生的郁金香;人们都来参观他的花圃、水沟、干燥室和收集的球根,就像从前著名的罗马旅行家参观亚历山大②的画廊和图书馆一样。

①蒙斯:比利时南部的一个城市。

②亚历山大:埃及地中海港口。是古代东方的文化艺术中心之一,城内有着多的图书馆,后被恺撒的士兵烧毁。

开始的时候,望·拜尔勒把每年的收入用来为他的收集打下基础,后来又动用他那些崭新的弗罗林来扩充;所以他的努力才能获得出色的成绩:他培植出五种不同的品种,一种取了他母亲的名字,叫“让娜”;一种取了他父亲的名字,叫“拜尔勒”,另一种取了他教父的名字叫“高乃依”。其余两种的名字我们已经想不起来,不过爱好者一定可以在当时的品种目录中找到。

一六七二年年初,高乃依·德·维特来到多德雷赫特,在他家的那座古老的房子里住了三个月;因为我们知道,不光高乃依一个人生在多德雷赫特,德·维特一家世世代代都是多德雷赫特人。

正像威廉·德·奥兰治说的,高乃依在那个时期已经完全失掉了民心。然而,在他的同乡——多德雷赫特的善良居民的眼里,他还不是一个应该吊死的罪人。他们虽然不满意他那稍嫌过分的共和主义,可是对他个人的品格还是感到骄傲的;所以当他进城的时候,他们还是很愿意以全城的名义向他举杯祝贺。

高乃依向他的同乡们道谢以后,就到他父亲的那座老宅子去看看,作了一些关于修理的指示,希望能在他妻子和孩子到达以前把房子修好。

随后,“留亚特”到他的教子家里去;在多德雷赫特也许只有他一个人还不知道“留亚特”回到了故乡。

高乃依·德·维特播下被人叫做政治热情的、不祥的种子,他引起的仇恨就跟望·拜尔勒由于完全不问政治、专心培养郁金香而博得的爱戴那么深。

望·拜尔勒受到他的仆人和雇工的爱戴;他丝毫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人会对别人怀有恶意。

然而,尽管这是人类的耻辱,我们还是要说出来,高乃里于斯·望·拜尔勒也有一个仇人,不过他自己还不知道。直到那时为止,“留亚特”和他的弟弟即使在最仇恨他们这一对可敬的兄弟的奥兰治派中间,也没有遇见过那么残忍、那么无情、那么不共戴天的仇人。这一对兄弟的情谊,生前没有发生过半点裂痕,由于相互间的忠诚,还要在死亡的彼岸继续存在下去。

就在高乃里于斯开始专心从事郁金香的培植,把自己每年的收入和他父亲的弗罗林花在这方面的时候,多德雷赫特有一个叫依萨克·博克斯戴尔的市民就住在他隔壁。那人一到了懂事的年纪,就有了和他相同的爱好,只要听到别人提到“tulban”这个字,就乐不可支。照《法国植物学家》,也就是研究这种花的最高权威的解释,“tulban”是僧伽罗语①中用来指我们叫做郁金香的这种上帝的杰作的第一个名字。

①僧伽罗语:斯里兰卡僧伽罗民族用的语言。

博克斯戴尔不像望·拜尔勒那么福气好,那么有钱。所以他靠了苦心和耐性,才勉强在多德雷赫特的家里辟了一块适于种植的园地。他按照最合适的方法混合泥土,他丝毫不差地按照园艺手册中规定的温度来处理他的苗圃。

依萨克知道他的玻璃温室里的温度,甚至二十分之一度的变化都觉察得出来。他知道风力的强度,加以调节,使它不至于把花茎吹得摆动太厉害,因此,他的产品开始得到好评。它们也的确很美丽,甚至可以说是上品。有好些爱好者来参观博克斯戴尔的郁金香。最后,博克斯戴尔还在林奈①们和都纳福②们的世界里添上了一种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郁金香。这种郁金香很快就驰名了,它传遍法国,传到西班牙,还传到了葡萄牙。从里斯本被赶出来的国王唐·阿尔丰沙六世③,隐居在得塞拉岛,他不像大孔戴④那样把浇康乃馨花作为消遣,而是认真地培植郁金香。看见上面提到的“降克斯戴尔”以后,他就曾经说过:“不坏。”

①林奈(1707-1778):瑞典博物学家。他曾对植物进行全面的分类。

②都纳福(1656-1705):法国植物学家。他的植物界分类可以说是林奈的先驱。此处“林奈们和都纳福们的世界”即指植物学家的世界。

③唐·阿尔丰沙六世(1656-1683):葡萄牙国王,在一次宫廷改变后,被其兄放逐到大西洋中的得塞拉岛。

④大孔戴(1621-1686):法国贵族,因参加反对当时首相马萨林红衣主教的“投石党”事件,被囚禁在巴黎附近的万森纳煲。

高乃里于斯·望·拜尔勒做了各种研究以后,突然变成了郁金香迷,他翻造了他的多德雷赫特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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