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百琴的眉头舒展开,拿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搀扶着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太太从走廊另一头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孟归南叫了声小舅,又叫了声外婆。
“臭小子,多久没去看我了?”老太太举起拐杖作势就要朝孟归南腿上敲,庄雁鸣放在孟归南腰间的手紧了紧,又放松下来。
孟归南笑着说:“哎哎哎,这老太太怎么一上来就要打人啊?”
孟归南的外婆今年已经八十一岁了,说话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一个多月没回过家了?不该打你吗?”
孟归南的小舅朝一旁的椅子努了努嘴:“妈,坐下说吧,小南脚伤了,站着也不方便。”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耳聪目明,她在椅子上坐下,笑着问孟归南:“小南,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是。”孟归南看向庄雁鸣,“我有点渴,你能去帮我买瓶水回来吗?”
庄雁鸣深深看他一眼,答了声好,站起身往自助贩卖机走去。
等庄雁鸣走远了,孟归南确认他听不见自己说话的声音,才用一种夸张的炫耀语气继续说道:“帅不帅?外婆你满意不?”
孟归南从小到大,一直在一个轻松而自由的家庭氛围中长大。孟良和王百琴是他的父母,也是朋友,当初他和家里人坦白时,他们惊讶过,痛心过,并为孟归南此后注定要比普通人更加艰难的一生担忧,但到底是尊重他,时间久了也就接受了。
至于家里人,老太太教书育人几十年,这一辈子见过的事儿太多了,两个男人谈恋爱在她这儿不算什么,只要孩子过得好,过得开心,怎么样都行。
老太太眯着眼笑起来:“帅!不爱说话,但是个真心喜欢你的。”
“这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就这么点小伤,你看给他紧张的,眉毛都快拧成麻花儿了。”
孟归南一愣,刚要开口说话,就见庄雁鸣抱着三杯热饮走了回来。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外婆,我是庄雁鸣。”
时间太晚了,孟归南劝说外婆早点回去休息,老太太不大高兴地一摆手:“说会儿话再走!”
说是聊天,孟归南完全插不上话,基本上都是老太太和王百琴在打听庄雁鸣的个人情况。
庄雁鸣耐心地一一回答了她们的问题,在听说庄雁鸣在一家上市公司工作,且职位不低时,王百琴向孟归南投来略有些担忧的目光。
孟归南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她,逃避似的转过头,和他舅舅王振海聊起了过年的安排。
“雁鸣。”王百琴说,“我觉得你看上去有点面熟,名字也像是在哪儿听到过,咱们之前见过吗?”
孟归南有些诧异地看向庄雁鸣,他声音平稳,语气笃定:“我和阿姨是第一次见面。”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聊了半天,老太太就差把庄雁鸣家里有多少资产给挖出来了,孟归南越听越不像话,连忙打断她:“外婆,太晚了,我困死了。”
“好好好,那咱们回吧。”
“雁鸣,小南这几天就麻烦你照顾了。”
庄雁鸣温声应了:“放心吧,阿姨。”
他们在停车场分别,庄雁鸣抱着孟归南回到了车上。
空调温度打得很高,暖风吹得孟归南脸有点热。
他把脸贴在冰凉的车窗上,好一会儿温度才降下来。
“谢了啊。”孟归南说。
庄雁鸣启动车子,驶出了医院停车场,他目视前方,说:“不用谢。”
孟归南心里的那点尴尬劲儿还没缓过来,他总觉得他和庄雁鸣的关系在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疾驰而去,他有点慌,但说不上为什么慌。
孟归南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地吐出一句:“这下我又有把柄在你手上了。”
庄雁鸣轻声笑了笑,趁着等红灯的功夫转头看着孟归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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