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县令战战兢兢的转过身,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结结巴巴说道:“不是说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吗,怎么会是雍王?”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像是赶考的书生吗?”
张荀回头呵道。
李忱虽有书生之气,但其仪表与谈吐,以及胆量,皆是不凡,普通富贵人家,又岂能养育出这等气魄,况且李忱坐在轮车上,身体有疾,不可能参加科考。
陈县县令扑通一声跪倒在李忱跟前,大力抽打自己耳光,“下官有眼无珠,冲撞了大王,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陈县的百姓听到张荀与县令的话,这才明白,施舍粥饼的大善人,竟是当朝亲王,遂纷纷跪伏喊冤。
一时间,粥棚附近充满了怨声,“请雍王替我等做主。”
“请雍王为我等做主。”
“一个一个慢慢说来。”
李忱安抚着众人。
一个骨瘦嶙峋的老妪爬上前,哭诉着说道:“我家六口人,有四人被朝廷征兵征走,只剩下一老一少,然而县廨不但不给免税,反而依旧按照六口人以及田地来征税,收不上税,连今年的谷种都被拿走了,我那年幼的孙儿,就这样被活活饿死了。”
而这怨声,大多与陈县的县令有关,县令自然恐慌,连忙爬上前叩首,“大王,这些都是上面的旨意,下官也是按上意办事,收不上税,下官无法交差…”
李忱看着直哆嗦的县令,还有他身后跟随的县廨衙役,一个个油光满面,治县百姓已是如此艰难,县官的出行竟还讲究排场,用衙役开道,仆从抬轿。
然而李忱深知自己空有一个亲王的头衔,却并无任何职权,她无法处置县官,只能通过身份施压县官的上一级,委托其他官员办事。
李忱叫来张荀,“张县令。”
随后将自己的金鱼袋给了张荀,“寡人是亲王,无法干涉政事,陈县百姓的冤情就麻烦你了,淮阳郡守寡人也不准备见了,你拿着这个,代寡人传一句话,若是淮阳郡各县得不到公正,他这个郡守,也不必再做了。”
“喏。”
张荀接过沉甸甸的金鱼袋,初来地方时,因县令官小,被郡太守府各级官员所压,办事总有束缚,如今有了这样一件信物,办事便容易多了,他朝李忱重重叩首,“下官代陈县百姓,叩谢雍王。”
李忱答应帮忙申冤的话,再一次赢得陈县百姓之心,这些久处黑暗与泥潭中的穷苦老百姓,如同见到了光明与希望,纷纷感恩戴德的跪伏于地,“多谢雍王,多谢雍王。”
“还有一件事,要拜托张县令您。”
李忱又道。
“大王请言。”
张荀认真听道。
“几日后,会有人运来粮食,到时候我会差人送到真源县,就由张县令替我在这中原施粥,尽我一些绵薄之力。”
李忱说道。
张荀听后,再次跪倒于地,泪目道:“下官入京述职时,所见权贵无不奢靡,由以宗室最盛,唯雍王心系百姓。”
李忱扶起张荀,“大唐有很多像先生一样的能人志士,自然也有许多像吾一样心系百姓的宗亲,我们都是大唐的臣民,希望先生在任上能够始终如一,大唐一定能够度过这个难关,迎来真正的盛世长安。”
张荀擦泪,叉手道:“下官一定谨记雍王教诲,不忘为官的本心。”
作者有话说:
李忱是走一步看十步
唐初人口不多,所以田地还算充足,农户成年可以分到田地,赋税也不重,按田地缴税(而且不是所有田都要纳税)到了唐中后期,人口变多了,田地不足,所以有些人会分不到田地,但是依旧要缴纳人头税,所以中后期的暴动也非常多。
不过暴动跟安史之乱离不开关系,安史之乱带来的影响不是一点点大,唐玄宗搞出的节度使,安史之乱后,唐朝应该不能叫做大一统了,因为招降的安史叛军割据一方,并且成了世袭。
安史之乱的影响不仅仅是对于唐朝,乃至后世与现世,唐时包括唐之前,经济中心在中原,安史之乱之后失去了对华北地区的控制,使得经济南北对调,经济重心南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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