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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1页)

女助理这时也应声走来,她伸出手臂对着门外一导,精致的脸上冷漠而机械:“谢谢您,蒋先生。现在可以请您出去了。”

蒋靖麟的小脸快速扭曲了起来,他张张口显然是想争辩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只能欲言又止地暴跳两下,在外强中干的一声“我们走”里,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现在的情景其实有点意思,因为它让人一时分不清眼前的好坏。向来唯我独尊的蒋靖麟居然能委曲求全受制于人,对方强势,却客套得虚假,话外像对待后辈一样宠溺,话里却尽显锋芒。这不由会让人权衡起利弊,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与敌人的朋友还是敌人之间做出选择。

虽然敌人的敌人也可能依旧还是敌人。

怒意燃烧到顶峰反倒是最深的沉默,就像海啸前的浪潮必然是倒退的一样。文天成就这样保持侧卧的姿势静静观望,身心与头脑一起冷却下来。

他并不为这次的获救感到幸运,更不会本末倒置地说出感激。他知道眼前的一切还在与他作对,还在与他为敌,他不惮用最坏的眼光评判一切,因为这就是现实,荒诞而毫无逻辑。

他冷眼看着自己四肢的粗绳被人割开,再以仁慈的理由捆上轮椅。汪院长向他诚恳道歉,说这是由于研究院工作的极特殊性,本该只邀他去会客室详谈,但想想还是觉得该先带他参观参观。

文天成任君摆布,一笑了之。权当自己是真落得了个残疾,被女助理听之任之地推出门去。

三人沿着冰冷的瓷砖向前直行,寂静无声的走道里顿时多出一道皮鞋、一道小高跟、和一道车轱辘滚过的音轨痕迹。文天成面上不兴,脑袋不转,看似无所畏惧,眼珠却忽忽闪闪。

这里吊顶奇高,两边的玻璃幕墙至少要抬头才能完整丈量,一眼望去只能看到百米开外的天花板,好像要装的不是纳斯塔,而是十来丈的巨人。每扇幕墙的中段又各设一道楼梯,楼梯可以升降,高低错落如脚手架般排布盘曲着。这使文天成第一次意识到过度的空旷也会使人压抑,甚至比窄小的逼仄更甚,因为它让人不寒而栗,疙瘩直起,在巨大的牢笼里四处躲藏,却终究无所遁形。

汪院长在他身侧怡然地背手行进,时不时就与玻璃墙里的工作人员点头致意。他漫不经意地开口:“这里最早是用来监测一二代的,当时玻璃还没这么高,也没这么厚,但后来出了点不尽如人意的状况,到三代就全面加强成了现在这样,还挺管用。”他抬高手臂,“譬如,这间是研究火相的。你知道啊,这些火相,太暴躁,就喜欢往上蹿,翅膀扑扇几下就上去了,还乱往墙上撞。所以没办法,后来全在里层铺设了高压电网,效果很好。”

又走了几步,“还有这间,日相的。日相的特征是近光速,但你说哪有玻璃能受得了光速啊。幸好,说到底只是实体速度快,又不是真变成了光。所以后来,看到没,中间那块,玻璃罩着的,只有里面是空气,这圈以外都是真空。即使真击碎了,那点稀薄的氧气也不足以支撑他冲破障壁了。”

随着他的强制解说,文天成这才发现每间玻璃房都确实有着细微差别。这些差别使他震惊,使他悚然,但不知为何却又突然使他难过起来,难过得心直抽痛。

可奇怪,他不是才说出了去他妈的纳斯塔这样的豪言壮语吗?

眼前这院长为什么要有意无意跟他讲述这些,作为与种族主义者蒋靖麟狼狈为奸的笑面虎,难道他看着这些就能理所当然甚至引以为豪?那他究竟又是站在哪边的?

迷茫逐渐充斥进双眼,飘忽的目光静置下来,最终似有似无地聚焦向了不远处一点。

汪院长顺着他视线向前看去:“哦,这间。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这间什么措施都没有?”他特意招呼女助理将轮椅推得更近了些,近到几乎要怼着玻璃贴上他脸。

“因为,这间以前是留给初代的。”他半俯下身,微眯的双眼与文天成一齐透过幕墙往里看,只有两人可听的声音低得好似耳语,“就是不知道小文警官……看着可还熟悉?”

喉头忽然抑制不住地疾速颤动了起来,文天成手脚肌肉都抽搐得厉害,恨不得下一刻就能挣脱绳索逃到千里之外。

他禁不住撇头去和院长对视,和那双松弛耷拉,却闪烁着诡异精光的双眼:“不是,汪院长这话我就听不太懂了。”他逼迫自己不加闪躲,“我第一次来就被你们这样绑着推来推去,我所看到的都是你们想让我看到的,又何来的熟悉之说?”

中年男人仍旧游刃有余地微笑,眼眸直往文天成细微的表情里窥探:“唉,不是就不是呗,小文警官又何必跟我这个糟老头子动这么大气呢?不值得。”他起身,手又向后背去,“对了,我听说小文警官今年马上就三十了?也是个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就是不知道结婚了没有?”

文天成把头一沉,拒绝回应。

汪院长于是叹一口气:“我就不懂,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怎么一个两个都对结婚这么抵触,这样多不好。听我一句劝,这婚该结还是得结,不然你老爹,那个叫文……文……哦,文国栋的,他得多着急啊,你说是不是?”

脊背猛然一僵,文天成扣住轮椅的手瞬时就消褪了血色。

“你什么意思?”他沉声,冷笑,“难道这就是你们研究院所谓的待客之道?”

汪院长无所顾忌地耸肩:“怎会,我哪敢呀,绑架可是犯罪,犯罪是要坐牢的,倒不如来个意外还干净利落些,怎么着也得非死即伤吧。”他挥手,示意女助理将文天成的轮椅重新向外推去,“不过如你所言,我也觉得我们之间完全没必要这么剑拔弩张嘛。我辛苦把文警官请过来,也只是想单纯地请教你一些问题。如果配合,我获得答案,你获得自由,岂不双赢?”

双赢?文天成冷嗤。

这就好比施暴者从受害者手里抢了钱,还口口声声这是保护应付的代价。但殊不知这交易本就是不对等的,本来就没有人应该被凌辱,被勒索,被殴打,所有披着表皮似是而非的恩赐本质都是精神控制,还等着被人感激涕淋地顶礼膜拜,实在是惹人发笑。

但这件事确实发生,而且经常发生。比被压迫更令人可悲的点就在于,人们无法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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