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纷纷往研究院赶去。
可再次让他们希望破灭了的是,研究院里,也没有。他们翻找了亚当的房间,甚至拉开了那个尘封多年的衣橱,但没有就是没有,埃利奥特并没有藏匿于此地。
那难道,是还有什么地方对他有特殊的意义?
于是时隔多年,亚伯再一次回忆起了曾被约书亚刻在了脑子里的,那段并不属于他的记忆。
他看见了埃利奥特出生,看见了埃利奥特挨训,但同时他也看见了当时利用小小的埃利奥特干翻了研究院高层的“自己”,看见埃利奥特是如何终于因发挥了作用,而喜悦得飘了满面红晕。
没有,没有其他地点。
他只看到了一个从小缺爱的男孩,是如何错误地追求认同。
“不,我觉得好像没有。”他只好说,“应该是后来发生的事了。”
可后来发生的事是什么呢?没有人知道。
在失去了他真正的父亲,又和如今的亚伯闹掰之后,埃利奥特走的那段时间是成迷的,从未有人关注。而当他终于褪去了所有稚气,在万众瞩目之下归来,曾经的埃利奥特却同时逝去了。
他是脱胎换骨,还是将过往的自己藏了起来?
要不是这场惊天动地的欺诈案,或许如今都无人在意他到底去了哪里。
“会不会,其实他真的根本就没出来呢?”
文天成沉默,良久,终于像是想起什么般蹦出了一语,“其实有件事我已经好奇很久了。就是你们海里的那些建筑,究竟是怎么建起来的?”
原来海里的建筑都是从陆地移下去的。
为了缓解日益增多的人口,海底城市便成了首屈一指的项目。所以城市里所有的东西,无论建筑、居民,都是精挑细选,其中就有那间曾被秋翊炸毁了屋顶的斯卡利亚大教堂。
而这也正是埃利奥特当时将他骗来的地方。
推门的一刻,他们就在大厅的长椅上看到了并无闪躲,而是出神地望着什么的埃利奥特。
他举头仰望的动作是那么熟稔,以至于文天成在瞬间就明白了:“怪不得……所以当时替我传达消息的才不是神父……”
或许在那数千个被幻象蒙蔽了的日子里,他也正是如此迷惘地仰望着,寻找着,在无法被证实,也无法被证伪的空间里,追逐着亚当最后残存的痕迹。
“带我走啊,亚当……”
描绘着天堂的彩窗之下,他的身体也好似披上了一层淡淡的熹光。那光芒静静笼罩着他,就像是有谁透过飘窗,温柔地拥上了他的肩膀。
“你这个毁了我的,可恶的家伙……”
“……”终于无法再看下去,亚伯进门走到了他的身旁,“回去吧,埃利奥特。”
“亚……!”那倒映着彩光的红眸有一瞬的骤亮,但仅片刻,便又黯淡了下来。
“是你啊。”他回头看了眼他们,看见了约书亚,于是便故作轻松地一笑,“看样子是我输了,对吗?”
亚伯的嘴唇不由稍稍抿紧了一会儿:“……你确实没成功。”但接着他却又,“可我也没有。”
埃利奥特的眉皱了一下,像是没有听懂。
但继而,他扫过约书亚对视了,又忽然避开他的眼:“哈,原来是这样。”沉沉地,他低头笑了。
“他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也许如果不是能力衰弱,约书亚本可以把他的记忆消除得更为彻底。
但是彻底到什么程度才算穷尽呢?
只要当他意识到那件事情,即便是刚刚开始,他的每次重生都将注定要再死一遍。
“……回去吧,埃利奥特。”不能再说得更多了,“你毕竟还是土相纳斯塔的始祖,只要你以后能好好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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