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醉,就愣是醉了好些天才好。
等酒彻底醒了,陈小幺回过神来,才晓得那甜滋滋的东西不是啥糖水儿,是酒呢。还是个很有几分烈的酒。
以后可万万不敢再喝了。
再没两天,便到了除夕。
上京城的除夕夜,比起村里很是不同些。
处处都燃着爆竹烟火,推开窗去看,这一片儿四四方方的天空,就没一刻是黑的,小幺眼睛都瞧花了。
但外头这样热闹,公主府却算得上安静。
长公主年纪不轻了,精神头不咋长,闹不起来。陈小幺也因着前几日才醉了那么大一通,整个人还有点儿蔫,饭都是一点点往嘴里扒,瞧着像随时都能睡过去似的。
江湛陪着一道吃了年夜饭,又说了些吉祥话,另外三人便要收拾收拾先去休息了。
江湛也呆了没多会儿,就准备走。
他是侯府世子,除夕夜可没法子这么清闲,还是得四处走动走动的。
梁川牵着陈小幺一道回了住的小院儿,下人一瞧两人回来了,都跟着退了出去。
如今府里下人都乖觉的很,晓得若是这位在的时候,两人无论是沐浴还是用饭,一应都是不需人伺候的。就是想伺候,那也搭不上手。
梁川自个儿出去,弄了些热水进来。
一进屋,瞧见陈小幺不知道啥时候从床上下来了,正跪坐在窗边的那矮榻上,一手托着脸腮,怔怔的瞧着外头的烟火。
梁川把手里的盆儿放下,走到他旁边去。
陈小幺就跟没瞧见他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仍是看着外头。
“咋了?”梁川摸摸他后脑勺。
好半天,陈小幺才把脑袋扭了过来,问他:“……咱们啥时候回家呀?”
梁川动作一顿,“想家了?”
自来了京里,陈小幺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这也稀奇、那也看不够,这还是头一回,他问啥时候回家。
陈小幺点点头。
他又瞅了眼黑色夜幕里那些个五颜六色的烟火,轻轻道:“得去看阿奶啦。”
陈小幺脑子笨,有的事儿迷迷糊糊,但有的事儿又记得清楚。
像是他其实不晓得阿奶是哪天下的葬,但又记得那是个冬日,天冷的直哆嗦,还放了爆竿儿。
爆竿声儿噼里啪啦的,阿奶的棺木就在这声音中入了土。
上巧村只有逢红白喜事,甚至多是白事的时候,才放爆竿儿,过年的时候那都是不放的。
可不是么,年节本就热闹,光是一家人团年吃肉,串门说话烤炉子,心里那热乎劲儿就够了,哪里还需要别的。
如今头回在京里过年,陈小幺听见这些个爆竹声,竟是想起了陈阿奶。
一年了,小幺要去看阿奶的。
梁川半晌都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兜着陈小幺,从那矮榻上抱了起来。
“晚些天就带小幺回去。”梁川抱着他一边往床去,一边道,“阿奶晓得的,不会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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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陈小幺这句话,二人终于在三日后启了程。
来的时候,坐那是从清泉镇车马行租的车马,车夫也都是车马行的人,一应装备虽是齐全,但到底比不得在京中,多的是人手和车辆可以调动。
这日,江湛安排好了一应事,便来了趟长公主府。
刚进了正厅,便见数十个大小箱子摆了一屋子,还另有几个下人抬着新的进来。
江湛步子顿住了,站在那看了好一会儿,道:“母亲,这些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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