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之中,那头三阶妖狼怎么死的,没人看见。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剑不听使唤,回来时便沾了血。
可谁也不是傻子,李乘风瞬杀黄三秋,他们看见了。
那十三个孩子此刻到了县城,都在哭,唯独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儿憋着眼泪。
县令望着那些孩子,牙齿咬的咯吱响:“奶奶的,当面不敢说,背后我还不敢说了?悬剑司那帮人吃干饭的吗?幸好,这些孩子运气不错。”
小男孩儿猛的转头,脆生生道:“不是运气不错,是哥哥姐姐悄悄救下了我们,我看见了。”
县令闻言,先是一怔,旋即问道:“你为何不哭?”
小男孩缓缓低下头,呢喃道:“他们今天没了爹娘,所以哭,我一直没有爹娘。”
县令默然。
那小男孩所说的哥哥姐姐,此刻刚刚随着李乘风下山,就站在村口,看着里面的惨状。
而其余两人,丢在山上喂野兽了。
赵白鹿坐在远处,闷声不语,萧宛宛与那粟源治站在李乘风身边,谁也没说话。
李乘风手中有几张丹方,自黄三秋的乾坤袋里掏出来的。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李乘风才沉声开口:“死罪,免了。活罪,难逃。若不信邪,大可以传信北境朝天宗与东海清灵岛,让他们的宗主岛主,来长安试试。”
萧宛宛虽抹着烈焰红唇,却不似相貌那般热烈。
她苦笑一声,呢喃道:“仙门弟子修行之所以快,是因为有丹药助力破境,朝天宗……我得罪不起。”
粟源治更是摇头道:“我们松柏崖的修行丹药,皆是与朝天宗以物易物,我能硬气点儿,但硬不了多少。如此杀生,我虽看不过去,但也无法全救下。”
说着,他转头望向李乘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万万没想到,你两次出手都在藏拙,连三头三阶畜生都吃不住你。”
李乘风只冷冷开口:“功法修为固然紧要,心性见识却也得有。你们小看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了。至于那三头狼妖,呵,养在家里的狼与厮杀惯了的狼,根本没法儿相提并论。”
接下来的话更扎心。
“论修为,你们都在黄庭初期,可像赵白鹿说的,一个布阵的,一个炼丹的,一个种地的,你们三人都赶不上那个左丘凫杀力高,别说我了。你们这些少爷公子的,学了术法神通,却拿不住杀人的剑,白搭。”
萧宛宛苦笑道:“既然不杀,挖苦我们作甚?我也是头一次……头一次见死这么多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事已至此,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们?废除修为?还是关入大牢?”
李乘风拍了拍轮椅,扭转过头,沉声道:“一村八十七口人,死了七十四人,加上我悬剑司三名剑卫,便是七十八人。”
说话间,两道泼墨似的剑光,分别涌入粟源治与萧宛宛眉心。
“你们两人,分别欠我七十八条命,方才给你们下了咒,胆敢胡来,我心念一动你们便要死。不信就试试。”
萧宛宛其实是不信的,她从未听说过这种手段。可是,才想到这里,她突然之间头疼欲裂,粟源治也是一样,两人双手捂着脑袋,疼的浑身颤抖。
赵白鹿转头看了一眼,心里嘀咕,又在坑人,明明是方才将神识灌入人家脑海中,施压而已,哪儿来什么劳什子符印。
萧宛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你说怎么办,都行!”
李乘风冷眼望向粟源治,沉声道:“你呢?”
粟源治咬着牙,沉声道:“一样!”
李乘风这才收回神识,并说道:“说真的,来个黄庭后期我就没辙了,要不然试试?”
见二人不作答复,李乘风这才冲着远处说道:“左东潭,即日起三十六县掌剑皆改称为剑首,另在京兆府分设四位掌剑,每人辖九县。待四位掌剑全了,日后议事我只见他们四人,辖下剑首自行约束。给这两位各分九个县,让他们赎罪去。”
左东潭闻言,眉头死死皱起:“上掌剑,他们可是仙门弟子!”
萧宛宛与粟源治更是有些愕然,他们本以为李乘风会强迫他们将本门功法献出,可玩玩没想到,竟然会让他们给大瑶当官?
李乘风则是笑了笑,望向那二人,“看来我们左剑首,对你们很不信任啊?这样吧,你们除却本职之外,一月起码去一次观天院授课,不必传你们仙门功法,只需要力所能及之内,将看得出的指点一二。另外,下辖九县,每月需巡视一遍,最好是看看凡人是怎么生活的。”
粟源治一皱眉,沉声道:“你就不怕我们私下培植势力,不怕我们进了观天院,知道你们大瑶王朝的什么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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