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清给他打视讯。
第一句话就是,陈应,现在想见你一面,大大小小的报备之后就杳无音讯了,是你的意思吗?
陈应并不知情,但就他而言也确实没有相见的必要,“勿扰,躲避追杀中。”
时砚清见他身后的背景确实不像往常,也没再说这个,“所以打视讯算了,就是不太保密。”
陈应有些无语,“你不离谱吗?外面打成这样了你找我干嘛,鸿门宴啊调虎离山啊还是荆轲刺秦王啊?”
“……”一连串的流畅典故完全证实了时砚清对于陈应也是穿越者的猜测,这也是他今天为何来找的原因。
身边的所有人都说陈应已经再无合作的可能,只能你死我活。而他有某瞬间想起陈应应当出生在法制社会,有着与他一样正常的世界观与价值观。
“你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时砚清很好奇。
“我以为你见我是想让我考虑考虑舍己为人,救下段宁,那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陈应戏谑道。
“……我倒也没有那么不讲理。”时砚清自己都无法保证的事实更没有道理加注他人,最基本的道德他还是有。“我好奇你的经历。”他说。
“我们第一次认识前后,我过来这个世界。”陈应说。
原来比他还晚一些。
“你是做什么的?工作,职业。”时砚清又问。
“普通人。”陈应没有多聊,只是简短道。
时砚清不太相信,“一个普通人在蛊城搅弄风云吗?”
“没办法,主要是家世好。”陈应撇嘴,就时砚清看来非常欠揍。
是的,所以时砚清拼了命从F区混着血泪一步步向上爬,而陈应只需要平静站在那里,就被推向高处,推向风口浪尖。
推着他站在世界的反面。
“你有想过停手吗?”这句是时砚清的真实目的,和平年代里的人到了异世狂性大发,妄图称霸世界,这种事想来也有,但放到陈应身上却有一丝违和。
“怎么停手,我不已经是地下城公认的大反派了,人人得而诛之了吗?”话是这样说,陈应的语气却很轻松,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沉重或者痛苦。
“很多事也不是你做的。”时砚清说。
确实,很多以讹传讹传得沸沸扬扬的杀人事件陈应也是第一次听说,自来到这个世界,他真正杀死的人哪个不该死,“但是,你这样解释别人会信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但你可以去解释,就不会弄成这样……”
陈应笑着摇了摇头,截断他的话,目中满是决绝。
“不用了。我该有作为反派应有的自尊,我不需要洗白,我不会回头,我绝不悔过。”
。
时砚清盯着他,像盯着一个外星物种。
谈话应该就到这里,就像陈应认为的,他们本来也没有什么好聊,立场从最最一开始就已经注定,而偶尔出现的似乎可以并肩而行的可能性,是陈应给主角精心营造的幻觉。
那幻觉和泡沫一样,糊住每个人的双眼,显得陈应此人虽然行事诡谲,但还算有血有肉。
只是泡沫在剧情的不可抗力来临时,就消散了。
陈应的最后一句话是,“段宁器官异变是每个人都不希望发生的事,我在暗网上发那些话……”
“也只是,觉得不公罢了。”
视讯挂断,房间里又只剩陈应一个人。
动乱之际,他们都有事要忙,陈应手上除了医疗监察签章权力,其实并没有什么实权。所以非常庆幸,不用在这种操蛋的时刻还得工作。
噩耗只在一瞬间。
将段泽隔离出去是一把双刃剑。段泽不会过于关注外界发生的事,也就不会察觉段宁在死亡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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