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平意再抬手去试荆璨的温度,睡梦中的荆璨像是感觉到了碰触,咕哝一声,又朝前拱了拱。
好像温度又退了一些。
贺平意这时看了看表,已经快到了正常上学起床的时间。他用另一侧的手摁了摁眼眶,发消息给王小伟,问他认不认识八班的人,想着找人给荆璨的班主任带个假。王小伟没回复,估计还没起。
贺平意及时把自己手机上的闹钟关掉,想着让荆璨多睡一会儿。哪知荆璨的生物钟哪怕在他生病时都准得吓人,六点刚到,身旁的人就已经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荆璨习惯性地想到枕头旁去摸手机,结果手上触感不对,他闭着眼睛用五根手指捏了捏,心里判断,似乎是个手腕。
手腕!
荆璨猛地睁开眼,同一时间,回忆起了现在的情况。
“怎么这就醒了。”
贺平意想了想,拿了荆璨的手机递给他,“也好,那你跟你们老师请个假然后接着睡吧。”
“嗯?”
荆璨对这句话反应了几秒,赶紧说,“不用,我没事了,可以去上课了。”
“不行,”贺平意一口否定,“你昨天是半夜吃了退烧药,这也才六个多小时,万一药效过了又烧起来呢?”
“不会的,”荆璨解释,“我以前这样都是一晚上就好了,我生病的特点就是来得快,但身体自愈能力很强,所以恢复也很快。”
贺平意听着,怎么这话里还有点得意的意思?
“那也不行,”贺平意说,“我不看以前,就看这次,哪有昨晚烧成那样早上还要六点多去上课的。”
“可是……要月考了。”
每到怕贺平意生气的时候,荆璨的声音都会放小。这会儿他趴在床上,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那一点儿声音蹭着软枕溜过来,轻手轻脚地进了贺平意的耳朵。贺平意放在身侧的手忽然动了动,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驱动,食指痉挛似的快速弯曲一下,又很快恢复到原来的位置。
荆璨对自己引发的效应一无所知,还在说。
“文科有好多要背的东西,我还没背完呢。”
贺平意听了,问了一个非常深刻的问题:“成绩重要还是命重要?”
在逻辑上,荆璨并不是好糊弄的,他眨眨眼,想指出贺平意这是在偷换概念,他只是嗓子发炎引起了发烧,并不会没命。可在开口前略微思索,又觉得贺平意辛苦照顾了他一晚上,他不该这样顶嘴。
“那我休息半天好了。”
荆璨偃旗息鼓。
也算是勉强达成了目的,贺平意哼哼两声,说:“那给老师发个短信接着睡吧,我也不去了。”
“啊?”
“晚上没睡好,”贺平意已经了解了荆璨十分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心理,所以这次直接抢先说,“一晚上醒了好几次,我得补补觉。”
贺平意说完就闭上了眼,还把左手往荆璨露出的小半张脸上一盖,意为不许睁眼、不许张嘴,免得这人又提反对意见。没想到,在稍许安静之后,荆璨忽然说:“外面下雨了。”
“有么?”
贺平意闭着眼听了听,没听到声。
“有,”荆璨说,“我听得很准的,现在还小,但这种雨,你等两到三分钟,肯定就下大了。”
这话在贺平意听来稀奇,他又刻意仔细去听,总算隐隐约约似乎是听到有那么一点雨点落下的声音,但荆璨不说的话,他肯定不会注意到,更不会认为是雨声。
约莫过了又那么两分钟,贺平意听到了催人入眠的声音。
雨下大了。
“你还有这本事?”
贺平意惊奇地转头看荆璨,“听力过人小少年?”
“不是,听得多了就有了。”
“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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