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收到祁嘉的邮件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我看着那封信突然不知道该哭还是笑,那个看起来柔弱的祁嘉,现在竟然已在千里之外。她独自一人去了外省一个不出名的小镇子,她说曾经听林尚提过,他在那里采过风,说景色很美,有机会一定会再去看一看的。
我知道那个地方,他采风的时候原本要带我一起,可我那阵子在和我妈冷战,情绪不佳连累了林尚,最后他只得失望地一人前往。我也记得他回来时欣喜的模样,喜滋滋地给我展示他的照片,然后说下一次一定要带我一起。
我早就把这一切忘记了,可祁嘉却不声不响地背包前往。
我没能把祁嘉的行踪告诉周律,因为他在祁嘉失踪后的第二天,也背上行囊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去寻去了。我相信,他一定会找到祁嘉的,在某个风景如画的地方。
后来程程对我说起祁嘉时,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没想到我们这几个人,竟然是她最犟,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我耸耸肩表示赞同,然后把话题一转,矛头对准程程:“恢复单身的日子怎么样?又开始醉生梦死了?”
她却三两拨千斤,轻而易举便把话题掠过,眼波淡淡地在我身上掠过:“我爸要回来了,若是你敢透漏半点风声,我必让你死亡葬身之地。”
“没想到你竟会怕你老头!”我故作轻松地嘲笑她,谁都知道只要她说东,她老头都从来不会指西的。从前坤子总是一副艳羡的表情,说程程命好,有个既有钱又不霸权的老头,哪里像他早早就没了爹。每逢他这般说话,我便在一旁翻白眼,我连我爹都不知道是谁,岂不可悲?
我听从了我妈的意见去看了纪尤熙,本是誓死不从的,可她却把桌子一拍,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没出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和钟越亲热点,气死她懂不懂!”
我觉得我妈在这方面一向比我在行,她既然说这个法子管用,我便姑且这么走一趟。钟越听闻我说去看纪尤熙的时候,果然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疑惑地看着我:“最近比较闲?”
“比你闲一点。”这些日子倒真的不常见他,自从纪尤熙自杀事件过后,我和他的关系也多多少少受了点影响,我不再主动去关心他的动向,如果他愿意告诉我,他一定会说的。所以他究竟在忙些什么,他有没有告他二叔,我都已经无从知晓了。
钟越提前告知了纪尤熙,然后我们挑了个没有纪家父母在场的时候前往。在开门看到钟越的那一刻,纪尤熙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蓬勃怒放的生机,然后当我默默地从钟越背后探出头的时候,她的笑容登时收敛了,怒目盯着我叫嚷起来:“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我的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扑向了我,一边推搡一边骂了起来:“滚啊!我叫你滚!你别弄脏了我家!妓女!荡妇!”
我顿时僵在了原地,两只眼紧紧地盯在纪尤熙气急败坏的脸上。她因为情绪激动,脸上泛起了一抹潮红,一边骂着我的时候,一边嘴角浮现出一抹快意来。钟越上前拉开了我们,纪尤熙还在跳着脚想要过来,我却已经冷冷地开了口:“我脏?你说我脏?”
“你不脏吗?你跟你妈睡一个男人!”说完,她便露出一副完胜的表情,趾高气昂地看着我在震怒之中说不出一个字的模样。
而身边本还紧紧抓着我的钟越,却在她话音才落的时候,狠狠地把她撂倒到一旁的沙发上。他仿佛也气急,伸手指向犹在惊愕中的纪尤熙:“我还把你当小妹妹看,你不要让我对你失望!”
“你问她啊!我哪里说得不对吗?”她斜眼看着我幽幽笑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我走近,却立马被钟越隔开。她闪过一丝不悦,可随即又笑出了声音,“阿越哥哥,她差点就害死我啊,你看看我脸上的这道疤,都是拜她所赐!你以为我在污蔑她?那你亲口问问她啊,你问啊!”
面前的钟越一直背对着我,他动也不动,不去回答纪尤熙,却也不转过身来看一看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凝结,我一分一毫地将手指从他的手心里抽离出来,然而他仍旧没有任何动作。在手臂下滑坠落到身侧的那个瞬间,我扭头冲出了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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