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却教这两次三番折腾得再没有兴致,她也懒得撒钱,只命李氏和邱姨娘撒,再看底下小丫鬟们蜂拥着去捡钱,配着大朵烟花绽开的场面,本该喜庆又欢腾,可不知怎么,她反觉出一种悲凉。
炮仗放完,众人便又回大堂坐着了。
原本除夕一定要和大家守岁的老太太,今日放过焰火后,竟说要歇息会儿,等子时到了再叫醒她。
众人都知趣地叫老太太安心去歇息,她们替她守着。
老太太便由明月扶着上楼去,之后底下的场面更冷清了。
如此捱到子时,又放过一场焰火后,众人才散。
茵茵和兰香回秋爽斋的路上,一直沉默无言,等回到自己院里,看见满院子灯光,听见下房内丫鬟们玩抓阄的欢笑声,茵茵才稍有了点儿喜色。
她上楼回到自己的卧房,室内暖烘烘的,床也已经铺好,接着绿翘被兰香叫过来伺候茵茵卸妆。
绿翘显然玩得意犹未尽,茵茵见她满面喜色,欢蹦乱跳,不由笑道:“你们在做什么呢这么高兴?”
绿翘一面为茵茵拆头发一面道:“小姐您不知道呢,我们抓阄输赢瓜子,刘大娘今儿真是背,把半碟子瓜子都输了,最后输无可输,只好罚她钻桌脚,哈哈哈!”
发钗一支支被取下来,头发一缕缕散落下来。
茵茵也跟着笑了,乐了会儿她突然想起件事,忙正色问:“方才那丫鬟失窃的事,了了么?”
绿翘的笑意也渐渐收敛,她道:“说起这个奴婢就来气,奴婢得了小姐多少赏赐,二十两都有了,况且奴婢在小姐房里伺候,好东西见了多少,二两银子还真不看在眼里,不过桃花和小红两个知道我有钱,也知道我不是那眼皮子浅的,我自个儿搜了身,她们看见我没藏东西,也都替我说话,这才还了我清白。”
发上簪环尽皆卸了,一头青丝垂下,绿翘用枣红木梳为茵茵梳理,口内仍有些不服,“后来听说在我之前,还有张妈妈去过她们屋里,于是又疑心到她了。”
“张妈妈是哪个?”
“就是陆鲤她娘,”绿翘冷笑道:“她们可不敢去找张妈妈的麻烦,她才刚失了儿子,儿子又是因盗窃被打死的,她们再敢说她盗窃,她非把她们的窝儿给捅了不可!”
茵茵知道这张妈妈,平日在府中作威作福,仗着自己是陆家亲戚,把谁也不放在眼里,轻易没人敢惹她,如今她儿子因盗窃被打死,她的脾气肯定更坏了。
“如今府里盗窃的事多么?”茵茵又问。
“多得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不过上头不大管就是了。”
“怎么?薛妈妈不是一直在查盗窃么?”茵茵诧异。
“她如今焦头烂额的事一堆,已管不过来了。”
原来因旱灾和流民骚扰,年末各庄子报上来的收成只有往年的一半;外头几个店铺掌柜的看宣平侯府被抄,怀章又被捕,夫人还卧床养胎不能理事,便也作起乱来;除他们外,另外几个领府里差事的陆家宗亲,因陆鲤被打死一事,也着手大肆敛财,谋求后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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