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便将体统规矩抛到九霄云外,换起衣裳来……
等她换好衣裳,柳从心正好开门进来,打眼一瞧,不禁连连拍手称妙,“好一个俊俏小厮!”
茵茵腼腆笑了,也很满意自己这身装扮,只是心中还有一个顾虑——兰香,兰香绝不会同意她这样外出。
之后,柳从心设了个局,令自己的侍女穿上茵茵的衣裳假扮她,躺在雅间软榻上假寐,她则领着小厮模样的茵茵躲过酒馆门口陆家的仆妇,悄悄溜了出去,等到官道上,便再也不怕了。
小厮茵茵跟着她的柳公子,在街上光明正大行走,彻底丢掉了伯爵府小娘子的外壳儿。
茵茵想吃冰糖葫芦便自己去买冰糖葫芦,想要糖人儿便自己去挑糖人儿,想进去茶馆喝茶便自个儿进去喝茶,一路畅通无阻。
原来秦淮的热闹比扬州更甚,有已弃置的斑驳的古城墙,风华绝代的秦淮十八楼,奔涌了千年的秦淮河及河流南岸江南最大的贡院。
茵茵和柳从心赁了一条船,在秦淮河上畅游。
船上酒水点心齐备,这里吃的酒是船家自酿的米酒,不醉人的,菜品也同外头不一样,譬如鹅儿干、素炒香椿头、茨菇炖鸡等,据见多识广的柳从心说,这是船菜,在船上吃到的才正宗。
茵茵与柳从心相对坐在船舱里,感受水上的颠簸,她兴奋极了,“没想到外头这么好玩儿。”
“要论起玩儿,咱们这还不及寻常男子的十分之一呢,他们才是斗鸡走狗,吃酒赌钱,摧花折柳,无所不会,哪里像我们,托生成女孩儿家,只能困在深闺,看书做针线,弹琴作画,了不起打打马球,真正好玩儿的一点儿不能沾。”
茵茵饮了杯米酒,望向外头风平浪静的一线江面,“是啊,便是今日这几个时辰的欢愉,也是偷来的,若托生成男子,自由自在,再没有那么多规矩要守,你说为什么我们女儿家就要守规矩,男儿便不用呢?”
“谁知道呢!”柳从心又抿了口酒。
茵茵唉了声。
“做什么叹气?”
茵茵说没什么,随意找了个理由,“若叫太太和老太太知道我女扮男装出游,恐怕要家法处置我。”
“那你怕不怕家法?”柳从心逗她。
江风吹得这片小舟在湖心上湃啊湃,茵茵有些害怕地抓住了几角,却仍然扬起笑脸说:“不怕,为这个挨顿打又算什么呢?”
两人对视,旋即都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一串竹笛的吹奏声,笛声悠远,曲调悲切,茵茵和柳从心一面喝酒吃点心,一面欣赏丝竹之声,渐渐沉浸其中,不能自已,索性命船家停船,她们放下杯盏静听。
在这悲声中,似乎夹杂了女子的呜咽,茵茵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呜咽声愈大,连柳从心也发觉了,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一同起身走出船舱……
离此处不远的江心上,一艘花船缓缓往前边驶去,而那吹奏声和呜咽声正是花船里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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