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尸体被开膛破肚,只怕袁主薄和林掌柜不会答应。
孟天楚叫飞燕去把慕容迥雪叫了进来,把这件事一说,慕容迥雪果然脸色大变,低着头不敢看孟天楚。
孟天楚叹息道:“你要是害怕,就坐在殓房门口,把我说的记录下来就行了,怎么样?”看了看她惨白的面容,迟疑了一下,说道:“要不……我还是叫别人记录吧。”
这招以退为进真是屡试不爽,慕容迥雪急忙道:“不,不,师爷,还是我记录吧。”
慕容迥雪心底里十分感激孟天楚,那晚上在西湖边两人差一点就擦出了火花的情景,一直缠绕在慕容迥雪的心头,每每回忆起来,即是羞涩又是甜蜜,现在孟天楚要解剖尸体,指派自己陪同记录,那是对自己的信任。慕容迥雪刚开始的惊慌,只是女孩子对尸体解剖的一种自然而然的恐惧反应。现在被孟天楚以退为进这么一激,立即清醒了过来,急忙表态要去记录。千马独家手打
孟天楚点点头,想起古人对身体内部结构大多不清楚,尤其是慕容迥雪这种小书吏,就更是模糊了,自己说的一些人体结构专用名词如果不事先给她讲解,她到时候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便叫她拿一叠纸和笔过来,又叫飞燕找了一块木板垫着,斜靠在床头,在纸上画了一个人形图案,叫慕容迥雪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开始讲解人体结构。
慕容迥雪当然知道孟天楚为什么要给自己讲解这些,聚精会神听着,用心默默急记着。
飞燕站在慕容迥雪身后,凑这脑袋也瞧着,听不懂的地方还不时问两句。慕容迥雪生性腼腆,不像飞燕那么活泼跳脱,不好意思多问,所以飞燕问的,往往也是她也没听懂的。
就这样,孟天楚边写边讲解,大半个时辰下来,将人体大致结构和主要脏器、组织名称和功能都粗略讲解了一遍,图画也画了一叠。
慕容迥雪和飞燕在听孟天楚讲解人体构造的时候,夏凤仪在一边做着女红,听她们说话,开始还微笑着像听故事一般,可到了后来,听孟天楚对人体结构的解说如数家珍,脸上慢慢显出惊诧和敬佩的神情。
知识的力量是无穷的,这种力量不仅在于知识运用产生的效益,也在于知识本身给人的一种震撼和敬畏。夏凤仪对滔滔不绝谈论四书五经的书呆子看得多了,但人体解剖、刑案侦破方面的才学,她只有从孟天楚这里才第一次看到和听到,不由自主被孟天楚的博学所折服,眼神充满了敬仰,还夹杂着一丝不经意的柔情,可惜孟天楚只顾说的高兴,没有注意到。
孟天楚讲解完了之后,已经到了中午了。以往中午歇息的一个来时辰。慕容迥雪都是要回去做饭照顾家人的,她家里上面一个老奶奶一个瘫痪老母一个已经几乎失明的老爹,下面两个几岁的小弟弟,全家都靠慕容迥雪一个人支撑着,她不回去做饭,家里人可能都没吃的。
但今天情况特殊,马上就要进行尸体解剖,慕容迥雪还要利用这点时间尽可能记住刚才孟天楚教授的内容,夏凤仪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一惊吩咐厨房多做几个人的饭菜。叫了看门的老妈子韩式给慕容迥雪家里送去了。
慕容迥雪很感激,匆匆吃完饭,便躲进了书房看孟天楚画的那一大叠人体结构图。
刚吃完饭,工房司吏阮家立便带着两个工匠推着一架木轮椅来到了内衙孟天楚的小院。
昨晚上阮家立曾经来探望过孟天楚。眼见他,虽然闹到上还缠着几条绷带,样子有些滑稽。但精神明显比昨晚上好多了,忙上前赔笑道:“师爷,轮椅已经做好了,您看合不合心?”
孟天楚瞧了一眼,眉头皱了皱,这轮椅木料倒是好木料,这是用木头做的,当然比较笨重,比现代社会钢架构电镀的轮椅那不知道差了多少倍了。而且这县衙的工房里的工匠,水平也就马马虎虎,不过在短短一上午的时间把轮椅做好,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阮家立当工房司吏多年,干这一行最善于察言观色。眼见孟天楚皱眉,慌忙赔笑道:“师爷,嘿嘿,这时间短了点,赶工,难免做工欠精细,加上知县大老爷说您下午就要用,所以也不敢上漆,如果时间多一点又上漆的话,再看上去就不一样了。”
孟天楚点点头:“没关系,你们辛苦了。我只是受了点伤,又不是瘫痪了,这也就是一个临时代步工具,用不着弄的那么好。等过两天我身体康复,也就用不着这轮椅了。”转头对飞燕道:“你搀扶我坐一下,感觉感觉。”
飞燕急忙上前搀扶,那两个工匠一个帮忙搀扶,一个将轮椅推到床边固定住,孟天楚在飞燕和另外一名工匠搀扶下,艰难下了床,坐在了轮椅上。
飞燕在后面推着轮椅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嗯,还不错,挺结实,就是这吱吱扭扭的声音响着让人有些不舒服,另外那时候还没有橡胶,这车轮是用厚棉垫子套上的,滚动时还是有些颠簸。
这都是孟天楚这个现代来的人的认识,在飞燕看来,这轮椅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就连夏凤仪这儿见多识广的大户人家小姐,也是点头赞赏,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作出这么精细的轮椅,一惊让她感到惊诧了。
正在热闹的时候,蔡知县也笑呵呵进来了,告诉孟天楚,都已经准备好了,林思的尸体已经运到了衙门殓房。
孟天楚叫飞燕带了法医物证勘察箱,把慕容迥雪叫上,出发去殓房。客厅有台阶轮椅下不去,飞燕在两个工房工匠的帮助下,将孟天楚连人带轮椅抬出了房间,推到内衙门口,然后又抬出门槛去放下,由飞燕一直推着到了衙门殓房。
袁主薄、倒霉的新郎官袁铁河,还有死者林思的老爹林掌柜和王泽王捕头等人一惊等候在殓房门口了。袁主薄、林掌柜眼见孟天楚只带了两个小姑娘做帮手,也都轻舒了一口气。
孟天楚让慕容迥雪先等在门口,叫飞燕把自己推进殓房,然后叫飞燕也出去并把门带上,让儿女在门口等候自己召唤。他要独自先进行一些检测和化验,这些是不能让别人看见的。
正文 第104章 恐怖的感觉
孟天楚转动轮椅的轮子,分别到林思尸体左右两边,仔细检查了尸体左右指甲缝,猛然间眼睛一亮——在林思的右手指甲缝里,明显残留着残片,皮肤残片。
猜想得到了部分证明,孟天楚脸上露出了成功的喜悦,随即提取了指甲缝里的皮肤残片进行了法医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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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验结果出来了,林思指甲缝里的皮肤残片是B型,与她自己的血型形同!而她丈夫袁铁河的血型是a型,所以不可能是她丈夫的。
当然,皮肤残片血型与林思相同,不能绝对肯定这皮肤残片就是林思自己的(只有DNA检测可以做到同一认定,血型没办法做到这一点),但是,由于死者林思口鼻处有表皮划伤,而在林思的指甲缝里又找到了刮下的皮肤残片,又能肯定该残片不是袁铁河的,因此可以相当大程度上肯定,是林思自己划伤了自己。
至于她为什么要划伤自己的口鼻,孟天楚已经有了个大致的猜想。但还需要解剖之后,才能得出合乎常理的解释。
检验完毕,孟天楚叫慕容迥雪和飞燕进来,准备开始尸体解剖。
正要关门,夏凤仪道:“相公,贱妾在门口等着你们啊。”
孟天楚笑了笑:“好啊,万一等一会诈尸了,你也好叫人来增援。”
夏凤仪瞪了孟天楚一眼,银牙一咬:“那贱妾陪着相公你吧。”
孟天楚笑道:“又不是去打架,要这么多人干什么?我开玩笑的,你先回去好了。我们不知道要多久才弄完呢。”夏凤仪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蔡知县更是关心解剖的结果,当然也不愿意离开。知县大老爷不离开,工房司吏还有负责搬运尸体的仵作。担任警戒的衙门捕快们当然也都不敢离开了。袁主薄和林掌柜关心解剖结果。当然更不会离开,捕快们拿来了凳子,椅子,众人坐在门口守候。
孟天楚让慕容迥雪关上房门,殓房里就只剩下孟天楚、飞燕和慕容迥雪。在殓房中间放着一张矮矮的木板床,上面停放着林思的尸体,一头秀发披散在床板上,盖着一床白色的床单。
慕容迥雪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虽然衙门的殓房是半地下室的,在外面阳光的照耀想下,房间里很明亮,可是旁边就躺着一具尸体,所以慕容迥雪还是十分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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