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
“火车拐弯减速时跳上来的,”极夜老实地回答,“不好好在家读书,跑这儿来干嘛?”
“我喜欢她,可老师、爸爸妈妈都不让我们在一起,我们就决定私奔——…”“荒唐!年纪轻轻懂个屁,你们知道你们这样跑出来,你们家长该多么担心——…”工人同志也是当爹的人呐,看这对小不懂事的毛孩子,是既心烦又心疼,好好教训了顿,两个孩子只牵着手低着头听着。也许也是看他们这样子怪可怜的,“你们在这儿呆多长时间了?”
“快一天了,”极夜小声说,“还没吃东西吧,”两个人都不做声。只听见工人大叔重重叹了口气,摇摇头,“如今这孩子都不知道怎么想的————你们搁这等着,现在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给你们弄什么东西吃好,我们前面还有些干粮,———你们下站就赶紧下车啊,赶紧回家!————这当爹当妈的不急死才怪——…”念叨着,就开了车门前面去了。
他一离开,王小虎就跳了下来,笑盈盈地望着两人,“干得好,够机灵!”手里的食物一人一袋向他们抛过来。文童和极夜脸色都不好看。
小虎也没在意,只当两人害羞。迅速翻到最后面的木箱下,“手里的东西赶紧藏起来,他马上就过来了。再过两个小时天就快亮了,我们找机会下车。”
文童和极夜始终都没有做声,两个人默默地坐下来。心里,都蛮苦涩:真正的卧底生活开始了吧。
15
“入山看见藤缠树,
出山看见树缠藤,
树死藤生缠到死,
树生藤死死也缠。”
山间妇人高亢清亮的声音从葱葱郁郁密林处传来,积郁在文童和极夜心底的懑闷才消散了些。
他们那天天蒙亮从火车上跳下后,又辗转几道火车汽车才来到这里,逐渐,两个人也感觉到王小虎带着他们这一路颠簸,实际上是有目标性的。这里,已经是中越边境。
薄刀,这座大山的名字,阳光初现,确有刀锋般犀利凌薄之感。这里虽然海拔高,但山林茂密,稍微行走一小段就犹如在深山老林间行进,山风阴冷,不过,晨鸟相鸣,偶见阳光直射,到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
三个人一纵走在羊肠小路上。王小虎走在最前面,和后面的文童和极夜还有段距离,看来他很熟悉这里的地形。到不是他故意和后面两个隔这么远,实在是这两个孩子走太慢,不是山里的孩子走这种小道确实费些力,小虎等过几次,后来也没了这个耐性,反正他们也不会跟丢。
而后面的文童和极夜,真是苦不堪言,两个人说起来都是坐机关坐惯了的,这几天“颠沛流离”般的生活已经折腾死他们了,现在又是徒步走这样艰苦的深山,可不要了他们的命?两个都感冒了,极夜甚至还有些发烧。可,已经走到这地步了,再苦,眼泪也只能往心里流,两个人心里都想着,反正是,拼了!
还有,极夜心里也急,他的手机已经没有电了,和老林他们的联系彻底中断,最后告之他们自己所处之处还是在转了两道火车之前。极夜一方面希望老林他们能通过自己隐约一些提示判断出他们这是一路西行,另一方面也盼着能早点走到有人烟的地方,看找个机会能联系出去没有,可,看这深山老林的,估计能联系的机会也渺茫了。
文童也想着通知唐队。从她从工业学院消失,已经和唐队他们彻底失去了联系,估计那边肯定快急死了。可文童有什么办法?别说手机,这一路她和极夜说话的机会都少,王小虎一直寸步不离,而且,那王小虎话也很少,越往这西走,他好象心思越重。到后来走这小道了吧,文童和极夜有些机会嘀咕嘀咕,才知道极夜手机早没电了,他也急着,文童更是觉得无望透了。
她更难受的是,这几天一直处在惊慌不安中,饮食也不正常,又感冒,她的例假明显推迟了几天,可先兆却来的汹涌,下腹总是隐隐做痛,文童担心这要例假来了,她什么都没带,身体又这样虚弱,而且脏的要命————她都不想要这个身子了!
两个人都心事重重,两个人又都担心受怕,病,饿,冷,————
“二丫!”
身后极夜突然一叫,声音轻,却惊惶极了。本来已经昏沉沉的文童浑身一战,极夜这声叫的慎地慌,
“怎么——…”文童本来就有些害怕地回过头,却看见眼前一幕,更吓地连呼吸都忘了!
在他两之间,一小滩浠泥水里,一条暗花尖头蛇正高高地昂着头瞪着前面的文童,犀利地吐着信子,好象随时准备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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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文童想喊,可喉咙眼儿就象堵着块大石头怎么也发不出声。她已经吓傻了!
“别——别怕,我,我来——…”极夜的声音也在打颤,可心神突然间还是稳定了下,听说捉蛇掐它颈下三寸处,————极夜努力集中着精力伸手向它靠去————
却!
哪知那蛇警觉性极高,就在极夜轻轻靠近的刹那,它突然回头,毒牙深深扎进极夜地右手腕!
“啊!”极夜和文童的叫声在深山里听上去格外惨厉,
走在前面的小虎听见,立马三步并两步地跑回,一看见这一幕,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果断地掏出腰间的匕首向蛇首砍去,蛇血“砰!”地飙向极夜痛苦的脸上,小虎的眼睛上额头上也满溅着是,却不容多想,迅速捻出扎进手腕的蛇头丢向一旁,然后————
“不!”文童眼睁睁看着小虎用锋利的匕首生生挖走极夜手腕上被蛇牙扎进的那块肉!极夜已经昏过去了,满脸都是蛇的血和他的汗————
16
文童死死咬着唇抱着双腿蹲在一旁,看着小虎面无表情地撕下自己一条裤腿的边缘,紧紧绑在极夜手腕伤口的上方,又俯下身一口口吸出伤口涌出的污血,吐出,只到流出的是猩红的血液————又撕下另一条裤腿的边缘,小心地包扎着伤口————“妹子,你走在我前面,咱们一定要赶在天黑前出山,极夜也需要一些简要的医护。”
文童的腿已经麻木了,但还是强忍着起身,迈出第一步就颠簸了下,紧接着,她感觉下体一股热流涌出,“二丫?你没事儿吧,”背着依然昏迷的极夜,小虎看见面前的女孩儿脸色惨白的几无人色,文童只是紧皱着眉头摇摇头,“没事儿,咱们快走吧,”文童知道,小虎刚才那样实际上已经救了极夜一命,可现在真不能耽搁了,一来极夜需要医护,二来在这山上真凶险,天黑不出去的话,可就真麻烦了。尽管感觉下面被血水浸地难受的想哭,文童还是忍住了,比起极夜,她觉得自己没资格说任何痛苦了。
“入山看见藤缠树,出山看见树缠藤,树死藤生缠到死,树生藤死死也缠。”
山歌依然袅袅从山脉那边传来,鸟儿的啁啾,细唆的脚步声,一切都是生的迹象,可文童心里却冷地只有疼痛感。她不时回头看看小虎身上背着的极夜,他一直没有醒,文童回过头,眼泪“卜卜”流出,风吹干了,想着疼,想着慌,又“卜卜”流出————就这样一路惊惶又失措地走出,终于,他们还是赶在天黑前出了山。
山脚下有个小镇,天还没有完全黑,镇上往来的人还不少,文童这才觉得有了些生气,当下大大呼了口气。可一回头,发现背着极夜的小虎脸上的表情严肃极了,他们在路边一个土坎上歇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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