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揭开头巾一看,这人竟是丹尼尔爵士的信使瑟罗格莫顿,原来他的信并没有送出多远。从死者紧身上衣的胸前露出了一张纸,黑箭党人显然没有注意到这张纸。于是,迪克将它抽了出来,发现那是一封丹尼尔爵士写给温斯利戴尔伯爵的信。
“得啦,”他心想,“如果世界再发生一次变化,我也许可以拿着这个把柄去羞辱丹尼尔爵士呢……对啦,说不定还可以把他送上断头台哩。”
于是,他把这张纸塞进自己的胸前,向死者做了个祷告,然后又开始继续穿越树林。
他觉得越来越疲倦,体力也越来越不支了。他不仅头昏耳鸣、步履蹒跚,而且还时不时地失去知觉,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极点了。毫无疑问,他一定是走了很多弯路,可是最终他还是来到了那条离坦斯多村庄并不太远的大路上。
突然,一个嘶哑的嗓音喝令他站住。
“站住?”迪克重复道,“天哪,可我几乎就要倒下去了。”
他的行动果然印证了他的话,只见他直挺挺地倒在了路上。
这时,丛林里钻出两个身着绿色短上衣的人来;他们每人都佩带着长弓、箭袋和短剑。
“哎呀,劳利斯,”其中那个年轻较小的人说道,“他是小谢尔顿呢。”
“啊,他对约翰·除奸者来说,简直像面包一样美味呢。”另一个人说道,“不过,说实话,他好像刚刚参加过战斗呢。他头皮上的这个裂口一定让他流了好几盎司的血呢。”
“还有这里呢,”格林舍伍补充道,“他肩膀上的这个洞一定够他受的了。你说,这是谁干的呢?如果是我们当中的某个人干的话,也许他早就一命呜呼了。埃利斯一定会让他做个临终前的忏悔,然后用一根长绳结果了他。”
“把这小子扶起来,”劳利斯说道,“把他放在我的背上。”
然后当这个前方济各会的修道士把迪克驮到自己的背上,并将小伙子的手臂围住自己的脖子,牢牢地把他托住之后,他又补充道:“你留守在这里,格林舍伍老弟,我驮着他走啦。”
于是,格林舍伍又回到路边埋伏起来,而劳利斯则背着仍然昏迷不醒且舒舒服服地趴在他背上的迪克,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步履艰难地走下了山岗。
当他走出树林,看见零星散布在对面山上的坦斯多村庄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除了桥梁附近公路两旁守候着大约十来个弓箭手之外,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十分安静。当那些潜伏的弓箭手们一看到劳利斯和他背上背的东西时,他们马上开始警惕了起来,就像哨兵那样全都把箭搭上了弓弦。
“是谁?”为首的一个大声问道。
“韦尔·劳利斯,天哪,你对我简直了如指掌。”劳利斯满不在乎地答道。
“口令,劳利斯。”对方问道。
“唉,但愿上帝能使你变得聪明些,你这个大白痴,”劳利斯答道,“难道我以前没告诉过你吗?可你们想扮演正规军简直全都想疯了。只要我还在绿林里,你们就得让我过绿林生活。所以,这一次我的口令就是:分文不值的假军人!”
“劳利斯,你竟敢带坏佯,把口令说出来,你这个愚蠢的小丑!”为首的那个人说道。
“要是我忘了又怎么样呢?”劳利斯问道。
“要是你忘了……我知道你没忘……我发誓,我会一箭射穿你的大肚子。”为首的那个人答道。
“啊,如果你真是这么个讨厌的小丑的话,”劳利斯说道,“那我就把我的口令告诉你吧。我的口令是:达克沃思和谢尔顿。这里就是证明,谢尔顿就在我的肩上,我要把他背到达克沃思那儿去。”
“过去吧,劳利斯。”那个哨兵说道。
“约翰在哪里?”方济各会的修道士问道。
“他在办正事呢,天哪,他收起租来的样子简直跟一生下来就懂似的!”另一个哨兵说道。
事实的确如此。当劳利斯走到村子里的那家小客栈时,他看到埃利斯·达克沃思的周围围着许多丹尼尔爵士的佃户。仰仗着手下那一大群弓箭手,达克沃思沉着冷静地收着租金,并发给那些佃户们一些收据以作凭证。从那些佃户脸上的表情一看便知,他们显然对这一手续丝毫也不感兴趣,因为他们都十分理直气壮地争辩说,很简单,他们将不得不付两次租金。
埃利斯一看到劳利斯带来的人便马上将其余的佃户打发走了。他十分高兴地将迪克安置到小客栈的一间内室里。在那里,小伙子的伤势经人照料之后己有所好转,加以简单的治疗之后,他渐渐恢复了知觉。
“亲爱的孩子,”埃利斯按着他的手说道,“你现在是在朋友这儿,他曾敬爱过你的父亲,且因敬爱你的父亲而爱护你。你静养一阵子吧,你的身体状况不大好呢。以后你再把你的事情告诉我,我相信,我们俩一定会找到一个弥补这一切的方法的。”
当天晚些时候,迪克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虽然还十分虚弱,可神志却清醒多了,人也觉得舒服多了。这时,埃利斯又来了。他坐在床边,请求迪克看在他父亲的分上,说一说他从坦斯多的莫特堡逃跑出来的情形。看着达克沃思那魁梧强健的体格、还有他那张黝黑而诚实的脸以及他那双敏锐而明亮的眼睛,迪克心动了,他听从了他的命令,将自己这两天来的遭遇从头至尾全都告诉了他。
“嗯,”等迪克说完之后,埃利斯说道,“你瞧,仁慈的众神帮了你多大的忙啊,迪克·谢尔顿,他们不但把你从千难万险中拯救了出来,而且还把你带到了我这里。要知道,我最大的心愿莫过于要帮助你了。可你一定要真诚待我呀……我们俩一定会将那个假仁假义的叛徒置于死地的。”
“你要攻打莫特堡吗?”迪克问道。
“说真的,如果我想要这么做的话,那我一定是疯了。”埃利斯答道,“他的力量太强大了,他手下那些人又都聚集到他那儿去了。昨天晚上从我手上溜过去的那伙人,说真的,也就是以前你使唤起来十分得心应手的那伙人,已经让他们化险为夷了。不,迪克,我并不打算攻打莫侍堡。恰好相反,你和我以及我手下那些勇敢的弓箭手们得尽快撤离这个森林,让丹尼尔爵士逍遥自在才是。”
“我在为杰克担忧呢。”小伙子说道。
“为杰克担忧!”达克沃思重复道,“哦,我明白了,你是为那个丫头担忧!好吧,迪克,我答应你,如果有传闻说起有关她的婚事的话,我们就立刻采取行动。在此以前,或在时机成熟之前,我们甚至得像清晨的幽灵一样隐蔽起来。丹尼尔爵士一定会东瞧瞧西看看,结果看不到一个敌人。我敢发誓,他准会认为自己一定是做了一场恶梦,才从床上睡醒过来呢,可是,迪克,我们俩的四只眼睛一定会牢牢地盯住他,我们俩的四只手,但愿所有的天兵天将都会帮助我们!一定会结果那个叛徒!”
两天之后,丹尼尔爵士的驻军力量已经大大增强了,他甚至敢于冒险突围了。他率领大约四十个骑兵,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了坦斯多村庄。一路上,既没有飞来任何一支暗箭,树丛中也没有任何一个骚动的人影。桥上也不再有人守卫了,所有的人都畅通无阻。当丹尼尔爵士过桥时,他看见村民们正从门缝里胆颤心惊地往外偷看呢。
不久,他们中有一个人鼓足勇气,走上前来。那人向他深深地鞠了鞠躬,然后递给骑士一封信。
当骑士看到这封信时,他的脸顿时就阴沉下来。这封信的内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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