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家最近出大事了。
这第一件大事就是李老三家那个憨头憨脑的傻小子考过了县试,惊掉了一众乡亲父老的下巴。
可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呢,老李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只不过这件事却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这发生的第二件大事也和三房有关。
李家村村口的大榕树底下,几个大娘坐在阴凉的树荫下一边纳鞋底子,一边讨论着老李家的发生的“大事”。
“旺财他娘,你男人是村长,俺听自家男人说昨天张氏都把村长请过去了。”
听见有人开口问自己,村长媳妇儿把手里的鞋垫子一放:“咋不是,昨儿个老三媳妇儿来请我男人过去的时候,那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似的……”
“唉,这李老太太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对自家儿子竟然这么狠心。”
“谁说不是呢?这老三还是她让上山去的,腿都摔断了,她也狠得下心来不给钱请个大夫。”
“要我说啊,老李家早就该分家了,之前老三家那小憨子落水的事你们还记得吧,这李老太太对三房可真是狠得下心啊,孙子儿子谁的死活都不管。”
天底下哪有这么狠心的爹娘爷奶哦……
村长媳妇听见有人这么说,突然压低了声音:“我看这次八成得分,你们没看见,老三媳妇儿这次可是发了狠了……”
此时此刻的老李家,李老三嘴唇苍白,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张氏坐在床边,一边照顾自家男人一边擦眼泪。
李思玉打水进来,看见张氏在偷偷抹眼泪,眼眶又忍不住红了起来。
“娘……你先去歇歇吧,爹这有我守着呢……”李思玉忍不住哽咽出声。
自从昨天爹被请去山里寻的乡亲们送回来后,娘就一直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从昨天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过。
张氏眉眼间尽是疲惫,听见女儿的声音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伸手给李老三掖了掖被角。
自家男人只要一刻没醒过来,她就算躺下了也合不了眼。
见张氏实在坚持,李思玉没有开口再劝,她知道只有亲自陪着,娘才会放心,才会不害怕……
三房愁云惨淡,气氛低沉,主屋内却显得有些剑拔弩张。
“这张氏也不知道闹的是什么脾气,老三摔断了腿,我又不是故意不拿钱,家里就这点银子,拿去请大夫了,一家人都干坐着饿死吗?”李老太太不满的开口。
这张氏眼里还有她这个婆婆吗?
李老大听见自家老娘的抱怨,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老三那腿摔得这么严重,以后能不能下地都不知道,要是一下把银子花了,那全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他大伯,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三哥下地干活进山打猎,对老李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昨日送回来那腿流了多少血,人现在还没醒呢,你就在这说这些风凉话。”小四婶孙氏性格直爽,最是见不得李老大那副当了蛀虫还时不时说话恶心人的样儿。
大伯娘赵氏一听孙氏的话,立马就不干了:“四弟妹搁这在话里话外的指桑骂槐呢,合着这个家就多亏了你和四弟,其他人都是吃白食的了?”
果然,大伯娘赵氏煽风点火的本事实属一流,她话音一落,不仅几房的人都看向了孙氏,就连两个老的眼里都有了不满。
“呸,我是那个意思?说到功劳,这家里哪有大房功劳大,没有大哥大嫂,我们四房的怕是要饭都拿不出个碗来。”孙氏也是个嘴皮子利索的,见赵氏要将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她哪里还忍得了。
赵氏冷笑,“我男人说得不对吗?三弟那腿你又不是没看见,你们四房会说话做事,你倒是把私房拿去支持啊,四弟妹要当菩萨就当,何必对我们大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孙氏气结,真是人要脸树要皮,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昨儿个私底下就送了银子过去,还用你来教?
“好了,大嫂和四弟妹吵些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二伯娘钱氏充当和事佬。
见两个妯娌都不说话以后,钱氏这才对着孙氏开口:“四弟妹也是,三房又不是没有私房,如今家里的情况,哪里还有钱拿出来浪费……”
家里一共也没几个子儿,自家男人和仁哥儿都还要进学,老三那腿一看就要花不少钱,万一拿去看了大夫也没治好,那银子岂不是白白打水漂了?
孙氏没想到钱氏也这么说,气得心肝疼,她就说这眼高于顶的二房啥时候上赶着来劝过架了,原来是担心没有牛马给自家吸血扒皮了!
“你……”孙氏正欲开口。
“好了,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李老头放下手中的酒碗,打断了四儿媳的话。
听见李老头发话,大家这才闭了口。
李老太太脸上带着担忧:“老头子,你说这老三的腿以后是不是都好不了了?”
若是三儿子腿断了,以后肯定下不了地干不了重活,老四在镇上做工,老二又要攻读,老大又是个靠不住的,家里的活谁来干?
“瞎说个甚?”李老头不悦,这三儿子腿都还没治,咋就不能好了?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李老太太被瞪了一眼,想着日后被三房拖着也不是事,不由心一横,“这还不如分家算了,三房昨儿不是把村长都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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