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振海说:“吃住厕所都在一起,听起来多不好,踏实住现在的房子吧,不要想东想西!”
金兰芝说:“金学双从南方来信说,那里的房子一直涨价,咱们买了或许涨价呢!何况我手里有钱,买房子也不费劲!”
黎振海沉默不说话,回到里屋桌前批改学生的作业。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内心开始自卑和焦虑。
到了县城,他的工作这些年变化不大,学校一边说重视他,当典型宣传,一边把升职的位置给那些领导家的亲戚。工作了六七年,他依然是普通老师,长期教物理,自己机械方面的专长也被消磨。
金兰芝到县城之后,连锁汽修的市场拓展很好,金学双经常从南方给她发些消息,还有一些好的经营办法回来。县城里的很多人,都认识这个睿智漂亮的女老板。
开发商盖好第一批楼,就联系金兰芝购买,俨然就是知道她的经济实力。
金兰芝很顾忌镇海的情绪,她知道他工作的不得志。劝过他回来和自己一起开公司,可是振海舍不得那些学生,他觉得培养学生们考大学,自己很有成就感。其实,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从北京回来确实有些后悔。
三哥黎振湖调到北京上班的那年,他去帮他搬家,去过一次北京。那个时候的北京,和他工作的时候,变化很大。改革开放之后的北京,每年都有新变化。
把三哥送到正义路上的工作单位,他顺着东交民巷走到天安门广场,又溜达到前门,都市的繁荣正在显现,而他则离开了这里。
夜深了,孩子们都睡了,黎振海还在批改作业。
金兰芝端着一杯热牛奶,放在他旁边,自己搬了凳子过来,坐在桌子对面看着他。
泛黄的灯光下,金兰芝的脸上似发出光芒,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30多岁的她,有了更加成熟的美。
两个人不再两地分居之后,黎振海突然发现很久没有仔细看自己的媳妇。
抬头的一瞬,仿佛初见一般。拿着笔的手,有些颤抖。放下笔,摸了摸媳妇的脸。兰芝按住他的手,向下滑动,他仿佛触电一般,抱起媳妇,向炕上走去……
兰芝格外卖力,仿佛换了一个人,振海在极致的幸福里慢慢苏醒过来,这是自己妻子,家是幸福的港湾。
“你想买啥就买,房子又不是什么大事,非问我干什么?”黎振海嘟囔着。
金兰芝偷笑,“看你一天拧巴的,严肃的样子孩子都害怕!等买了楼房,给你安排个书房,咱们俩也买个席梦思床,两个孩子一个房间,那才像城里人的生活啊!”
一直忍着不敢出声,怕吵醒孩子的黎振海,再次把媳妇拉过来,他脑海里是个席梦思的床,两口子不再害怕吵醒孩子。
天天比学生早到的黎振海老师,破天荒早自习没到。学生们窃窃私语,不敢大声吵吵,一如既往上自习,后排的偷看着窗户。
“黎老师来了,大家注意了!”快要下自习的时候,学生从后门看到了黎振海。
黎振海从前门进了教室,站在讲台上向下看,学生们偷偷看他。,发现他的衣服穿反了,里面的线头露在外面,嘴角还挂着笑。
咱们老师做什么美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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