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从依言毕恭毕敬地将宣帛笔墨送上,搦管许久,一声长久的叹息后,萧憬淮高悬的笔终是落下。
“贺将军,这诏令也到了,又是这么大的雨天,您便披着这斗篷快些回去吧。”
高公公挥了挥手,抬眼示意一旁的宫人给贺重霄披上驼皮斗篷,留下这句话后便带着几分轻蔑倨傲般地重新回了殿内。
萧憬淮虽然免去了那几十数名副将士卒的死罪,却仍是听信于那些弹劾,让其流放充军塞北,永生永世不得还京。
看着这诏书贺重霄没有说话,他沉默了一会,而后他解下了腰间系着的凤血玉璜与玉刚卯放在身前,对着宫殿长叩三拜。
玉璜玉刚卯这些身外之物都可以还得回去,可伤与心不会。
扈从将那玉璜和玉刚卯拾起,放在托盘内呈予萧憬淮,犹疑问道:“陛下,这玉璜和玉刚卯……”
经过雨水的冲刷,那玉璜和刚卯明滑如镜,更显透澈,可亦将上头积攒累跨多年的陈年划痕暴露得一览无遗。
“……无用的东西,丢了罢。”
“喏。”
那扈从正领了命令拔腿欲走,萧憬淮却又带着些紧张般地忽而喝道:
“慢着!”
“陛下还有何事?”
面对扈从的狐疑询问,萧憬淮沉默良久,终是叹息:
“……罢了,且先找个匣子存着吧。”
第86章雠仇灭
因为这场暴雨,贺重霄又害了场病。
听信弹劾,袍泽受戕,重霄军遭削……贺重霄知道,他们之间算是彻底完了。
事到如今贺重霄自是没有再留在京都的必要,而他既然身为将军,便自当挥刀斩敌直至生命殆尽,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归宿。
南伐临行前,贺重霄却遇到了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贺将军,别来无恙。您要不要同我做一笔交易?”
当恢复了自由之身的南诏国小世子再度出现在眼前,对方却已全然没了记忆中的飞扬跋扈,若非是他那异于中原人的麦棕肤色,贺重霄几乎认不出对方。
眼下的盛和泽身量雄伟结实,穿着汉人的右衽长衫,操着流畅的汉话,言谈举止皆从容弘雅。沦为阶下囚的这二十来年磨去了少年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带刺棱角,让他原本外露张扬的心思如潭水般深沉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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