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南这时候站起来,与王志辉对视一下,然后走到着急出门的白传山面前,说:“白书记,还有一出大戏,其实你看完了再去汇报也不迟。”
白传山又是一怔:“什么大戏?”
“我们在办案过程中,案情到了什么程度,对方都掌握得非常清楚。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咱们内部有内鬼。一会儿,这个人就要付出水面了,你一定想不到会是谁?”
“是谁?”
“告诉你的话,还有悬念吗?”
其实,周向南被赶出专案组后,王志辉就成立了一个特别行动小组,周向南任组长,直接向王志辉汇报。周向南没事的时候就在接待大厅门口维持秩序,为的是麻痹对方,他的主要精力还是在办案上。看着白传山一脸的蒙圈,他说:“你和王书记在这里喝杯茶,我先过去看看。到精彩部分,我过来喊你们。”
周向南来到了设在三楼的监听室,只见郭玲玲正坐在那里调试设备,很快,有个熟悉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大柱啊大柱,你让我怎么说你。你答应得好好的,怎么说撂挑子就撂挑子,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吴大柱啊!”这是一组组长赵晓芸的声音。
原来,一上班,吴大柱就把零一号大案的卷宗还给了赵晓芸。
赵晓芸不解,问起原因,吴大柱回答说:“我在写结案报告的时候,大体了解了整个案子的脉络,感觉案子确实不到结案的时候。我如果昧着良心写下去,别说对不起专案组昼夜奋战的同事们,就连自己也对不起!”
赵晓芸和蔼地问:“大柱,是工作中遇到了不顺心的事?还是家庭出现了矛盾?要不就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对了,周向南是不是找过你?”
吴大柱都是摇头,也只要两个字回答:“不是,不是。”
赵晓芸便不再追问,于是,只有最后的办法了,那就是利益诱惑。封官许愿,相信对走仕途的每个人都具有超强吸引力,而赠车赠房,则是吴大柱这个年纪日思夜想的,因为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工资待遇又不是很高,想拥有宽敞的房子和用以代步的车子,是可望不可即的梦而已。
赵晓芸出去了一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回来后就喊着吴大柱的名字说:“大柱,走,去我家喝一杯!”
吴大柱不太情愿的样子:“这大中午的,行吗?”
“县官还不如现管那,在这里,我说了算,走!”
第一次来赵晓芸家,原来她家的房子这么好,既宽敞又明亮,关键还是复式楼层,能拥有这样一套房子,是他梦寐以求的。坐下吃饭的时候,他的目光还在四处地看,充满了羡慕。赵晓芸知道他的心思。很是无所谓地说:“大柱,看中了这样的房子?不瞒你说,在沙岭市,我有六套房子,还有一套复式的,没有装修,反正也住不着。”
赵晓芸说得十分轻巧,但是吴大柱却不相信:“组长,你工资是比我多,但是也只能多寥寥。你老公,还在县里,估计跟你也差不多。想买这样的一套房子我感觉都需要贷款,还六七套,打死我都不信。”
赵晓芸亲自给他倒酒:“来,喝酒。不着急,咱们边吃边聊。”
当吴大柱一杯酒下肚以后,赵晓芸进卧室,拿出了一摞红色的证件:“这是房本,你看看,有我的名字,也有我老公的名字,就是孩子,也已经有房子了。没骗你吧。”
赵晓芸把房本拿回去,再次回来坐在吴大柱面前,说:“你要是想有,我立马就能让你实现。”
吴大柱真的想不到,赵晓芸不显山不露水的,还真有这么多房子。她也是拿死工资的,别说这么多,就是一套也买不起,肯定是来路不正。难道她徇私枉法有受贿行为?
当然,这话是不能问的。就又说道:“我一个挣死工资的,怕是一辈子的梦想了。”
“大柱,我告诉过你,等这个案子结束,我推荐你当组长,不,以后改名叫室了,称呼主任,比组长好听多了。响当当的处级干部,你这个年龄,能有这样的级别,也算得上是凤毛麟角。”
吴大柱摇头:“我知道你这是给我画饼,你只是起个推荐作用,至于白书记和王书记能不能批准,那就无法确定了。”
“不,上面会压下来,他们只能同意。”
“上面?哪上面,是脑袋上面吗?这才叫扯淡那!”
赵晓芸说:“你不相信是吗?大柱,咱们可以打赌,只要你回去后继续写结案报告,并且在上面签字,我让你实实在在的相信不可!”
吴大柱坐直溜了身体,酒杯往餐桌上一放,说:“我回去就写,而且连夜写完,明天早晨就交给你!”
监听室,周向南听到这里,立马就往白传山办公室跑。白传山在接电话,周向南悄声对王志辉说:“应该是到高潮部分了,你们不去听听?”
王志辉说:“白书记在接电话,我们先去。”
走进监听室,郭玲玲说:“组长离开吴大柱去打电话了,所以她打电话的内容听不到。”
“那就等她把电话打完。”王志辉说着,坐在了一个座位上。
赵晓芸家。她打完电话回来,开始跟吴大柱喝酒。吴大柱心想:赵晓芸也是一个说大话的人,打完电话回来就绝口不提当组长和给房子的事了。于是,就想再喝一杯后离开她家。可是,赵晓芸却举起酒杯,非要与他共同干上四杯:“大柱,说起来我们在一起都快十年了,为了工作,你付出了很多。咱们同甘共苦,团结奋战,拿下了一个个大案要案,我们为沙岭市的反腐倡廉工作,做出了贡献,所以,该有的荣誉和福利,我们都值得拥有!”
吴大柱呵呵笑道:“可是我现在只混了个温饱,连小康还没有实现,真是可悲可叹!”
他们喝了四杯。赵晓芸很少喝酒,不过真要喝的话,还是有点酒量的。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赵晓芸故意说:“这时候谁会来呢?”还是赶紧去开门了。
门打开,进来的竟然是亓正源!
对于这位市长秘书,吴大柱肯定是见过,但是却想不起是谁,更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了,也就没有起身迎接。赵晓芸就介绍说:“大柱,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市政府薛市长的秘书,叫亓秘书。”
吴大柱眨巴眨巴眼,又咂巴了几下嘴唇,赶紧与他握手:“亓秘书,你好!”
亓正源没有坐,而是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串钥匙,还有一个小包递给吴大柱,说:“吴大柱同志,祝贺你在盛源房产开盘的时候,报名购房获得了一处一百六十平方的房子。这是全部手续,拿着这些就可以去办房产证了。”
吴大柱彻底懵逼,他拿在手里,感觉一辈子的梦想竟然在这一瞬间实现了。刚要说声感谢的时候,亓正源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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