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楼楼上有人听见他的声音,掀开窗户也探出脑袋说:“雪?”
细雪飘飘,越来越多的人探出脑袋来看,连孙芳丽和许清朗也加入其中。
唯有邢刻一直安静地在看许拙。
因为拥有的爱过分难得,所以面对危机时只能将自己的真心实意掩藏下去。
不敢肆意,遂给黑沉的眼眸戴上平和又温柔的面具,甚至将双手交给对方,以此来继续向对方索取。像最坏的恶魔。
有片雪花滚过邢刻的脸颊,落在了他的唇上,冰冰凉凉。
他用手背轻轻擦拭了一下,随即也跟着抬起头来,说:“嗯,下雪了。”
楼上的孙芳丽和许清朗轻轻朝他们挥手,让他们快些回家。
而李书梅则刚从杏花苑外走进来。
这个新年许家过得同前几年一般无二,又好像有一些不同。
其中相同在于,还是这个家,还是那一套流程,也还是那熟悉的孙芳丽的手艺。
而不同则在于,第一,邢刻今年年饭不是在许拙家吃的。
其实从前两年开始,李书梅就着手邢家的年夜饭了。
然而最开始的时候邢刻一直不给面子,做了也不吃。
往后一直到今年,才在李书梅的百般请求之下,留在了邢家。
如此一来,许家的年夜饭就少了一口人,略显冷清。
但总归是上下楼,也不至于冷到哪去,所以这不是关键。
关键在于第二,也就是楼上许定平家最近发生的事情。
柳杨又带着许行回了娘家。
许定平却没有像往年一样,柳杨回娘家就来许拙家吃饭,而是一个人在楼上过的年。
这一次的纠葛简单说起来,还是和之前的升学考有关系。
许行不笨,但却贪玩,成绩一直比许拙差。
升学考的时候没考中附中,柳杨心里不服气,就对许定平软磨硬泡,最后走后门让许行进了附中。
附中是进了没错,但这件事许定平心里却一直有疙瘩。
他太清高,一方面不悦自己的低头,另一方面也不高兴自己的儿子竟然需要用这样的方式进附中。
虽说他忍耐着没有发脾气,但这种心态却渗入了生活的方方面面。柳杨感觉到了,两人于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吵架。
最后连许行都难得地同自己父亲发了火,言说许定平因为许拙看不起自己。
和妻子的吵架在许定平那已经习以为常到不以为然,可儿子的控诉却实打实刺穿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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