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不死你。”张婉芬瞪着眼,眼里却含着笑,“快吃吧,吃完再给你算账。”
“那我不吃了,账算清楚了再吃,不然又是审,又是训的,谁受得了。”闫勇索性放下手中的碗,赌气似地说:“不吃了。”
“好了,我的小祖宗,妈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张婉芬哄小孩似的说:“你一个棒小伙子,我就不相信这几个鸡蛋都吃不了?”说着话张婉芬坐在闫勇跟前,专心看着闫勇吃饭,而且特别欣赏闫勇狼吞虎咽的吃相,怎么也看不够。
的确,这几个荷包蛋也真难为不住闫勇的。尽管个子不高,但显得健壮,浑身迸着力量和劲道。
看着闫勇吃完了,张婉芬又忍不住说:“你还是得抓紧一些,现在可意的还真不好遇,哪能说遇到就遇到啊,还是抓住一个,接触接触,兴许可以继续交往呢。”
“我的妈呀,你能不能不说了。”闫勇有些不耐烦了,不是针对妈妈,而是不愿提起这档子事。妻子肖静去世后的几年时间里,他竭力回避谈论这下来的婚事,他觉得,甜蜜的婚姻生活已经不再属于他,已经随着肖静永远留在哪个大山里了。
在省档案馆工作的肖静,几年前单位组织出去旅游,中巴车毫无征兆地翻进了路边几十米的深沟里,结果一车十五个人,死亡八个,这其中就有肖静。那年她刚好四十二岁,还是风华正茂的年龄。
由于是事故,又是公款旅游,单位没敢声张,悄悄地处理了此事,陪了一笔钱了事。
而这却成了闫勇心中永远的痛,毕竟是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夫妻,毕竟有着很深的感情。肖静的温柔,肖静的贤淑,总时时浮现在眼前,怎么也忘不了,因此借口小贝正上大学,没有时间考虑这些,其实是不愿考虑。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似刚毅的孔武男人心里,还有这么一腔柔情。
“也罢,你的事情我不管了,让你下半辈子打光棍。”张婉芬赌气地说着,可猛然间又说:“刚才你爷俩嘀嘀咕咕地,小翔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得跟我说实话,不然我晚上睡不着觉。”
闫勇正收肠刮肚地琢磨该怎样跟妈妈说呢,闫博年开口了,“就知道你要问,天翔不是去平原了吗?因为走得匆忙,没有带单位介绍信,又没有带单位证件,人家宾馆不接待,弄得只好到一个小旅馆委屈了一夜,就这么个事,现在已经解决了。”闫博年看着老伴狐疑的眼神,强调说:“昨晚他不是跟你通了电话了吗,你不是都听他说了吗,能有什么事。”
“可小翔去平原干什么,而且是说走就走,也不打个招呼。”张婉芬还是不解,不住地念叨着。
“你还不明白吗?”闫勇佩服地望着闫博年,姜还是老的辣,可现在还要什么介绍信,也就是糊弄糊弄不出门的老太太,回过眼神,对着茶几上的碗哝哝嘴,“还不是你的关心让天翔承受不起,躲出去了呗!”
“我对小翔好还错了?小丽不在他身边,我不照顾他谁照顾他。”张婉芬有些委屈,大声地说:“人家小翔就是好,嘘寒问暖的,还有眼色,自从他回来,拖把我就没有摸过,不是干这个,就是那个,这点就比你强。”
“强,强,强一百倍。”闫勇举手做投降状,“可天翔一进门,就是小翔这个了,小翔那个了,小翔吃点这个,小翔吃点那个,整天把他像个蜜一样包起来,时间长了谁受得了,何况人家还是女婿,更是有苦难言了。”闫勇挤眉弄眼,夸张地说。
“老闫,你说是不是小勇说的这样?”张婉芬被闫勇弄得又急又气,转身对着闫博年不依不饶,“我对小翔好,不对吗,他出去是因为我吗?”
“不错,不错,都不错,别听小勇瞎嘚嘚,他这是妒忌。”闫博年连声哄着老伴,“不是说了吗,都是单位的事,正常工作出差。”
“这还差不多。”张婉芬满意了。
“好了,我该走了,队上还有不少事呢”,闫勇说着对张婉芬说:“谢谢妈妈的荷包蛋”,说着走到张婉芬面前夸张地拥抱了一下,又对闫博年说:“您老放宽心,没事的。”
说着话转身离去,心里却是默默地说:“没事,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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