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霞家面积五十平米,一楼是杂物间,顺水泥楼梯而上,二楼格局呈一室一厅,有一个朝北的阳台。为方便照顾患病儿子,罗霞将风煻的床铺放置在客厅处。
我们四人来到罗霞家,此时罗霞还在住院。
阳台处的晾衣竿上没有挂衣服,因雨天,衣服被收进客厅的衣架上,摸起来还湿润着。在阳台的洗衣机里面,有洗后未晾的衣服。因多天没拿出,湿衣积在桶内已酵出酸臭。
模拟当时的犯罪情境,罗霞即使披着雨衣和雨鞋,来回一趟也会被大雨淋湿。
“看来她回家后还快速洗了个澡,并把衣服洗了,换上新装,彻底去除掉身上的痕迹。她在口供说被袭击前洗了个澡,这样如果更早被发现,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头发湿淋的原因。”大象抖落洗衣机内的衣服,一件黑T恤、黄色短裤、灰内裤,全是罗霞的衣物,“正是洗衣机这几件衣物让我做出她作案后回房洗澡的推断,在连续阴天,衣服晾不干,房间又有旧衣篓的前提下,正常的做法,是将这几件衣服放进脏衣篓,攒多了,等天晴,再一起洗,完全没必要单独洗。”
罗霞在此案中暴露出来的细微疑点,至此,基本很难排除自身的犯罪嫌疑了,就差最后一步,在房间内找出作案的工具。
“当时房间已经找过了,包括一楼的杂物堆,并没有雨衣、雨鞋等物品。手套倒有一双,布料材质,我们是在案发隔天找到的,问题是手套并没有湿。”陆达理说。
“手套不是布制的,捂死王风煻的枕头上面,不仅仅有橡胶味,还有洗洁精味,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只有洗碗手套。”大象从厨房的挂钩上拿下一双小号的灰色橡胶手套,放鼻前闻了闻,“一般我们选择的家用洗碗橡胶手套,都会偏向亮色系,但这双手套却是灰色,束手,很少见,说明在罗霞意识里,她一开始选择这双手套并不是真的为了洗碗。上面虽然有很浓的洗洁精味道,但藏有细微的橡胶烤煳味,结合案情,很可能是罗霞在古亭烧纸钱的时候被火盆里的火烘烤所致。她回二楼后,用洗洁精去味,然后挂回原位。”
根据案发现场警方所拍摄的照片,二楼地板上有清晰的雨鞋泥痕,而带去古亭的工具中,纸钱易湿,所以也需要有挡雨物,撑伞的话不方便扛尸体,因此能确定的是,罗霞当时必穿有雨鞋,极可能身穿雨衣。由于她嫌疑最大,案发现场附近又没有搜寻到雨衣雨鞋的下落,因此只有一种可能,她回家,将这两种东西妥善藏好,藏在这个狭小空间中,让警方无可奈何。
“有了我们刚刚推论的这些疑点,加上手套,虽然都是猜测,但样样对罗霞不利,实在找不到其他物证的话,我们可以利用已掌握的这些东西,改心理战术,攻破她的内心防线,毕竟杀死自己的儿子,她也不忍的,她自认有罪,才会自杀。我相信只需要找准位置,罗霞就掩饰不住,全交代了。”说完这句话,大象从客厅窗边的木椅上站起。
我们走到一楼处,大象突然停下来,“诶,发现一点问题,达理,案发当时拍的照片再给我看下。”
拿着那一沓照片,大象边看边走上二楼。
“这里有问题。”大象从照片中抽出一张,拍的是阳台的四盆盆栽,从左至右分别是印度榕,散尾葵,酒瓶兰,变叶木,四棵植物都高过我们,“我刚才坐在窗边的椅子,站起时被外面这棵散尾葵的枝叶扫到了,你们看,整棵植物微微向客厅处生长,这是不合理的,植物的枝叶只会越来越往阳光处长,也就是阳台方向,但它的枝叶都长到窗内了,我一开始以为是警察搬动了植物,但看案发现场拍下的照片,并不是。说明是罗霞动过。”
“这四棵植物的泥土瓷盆有半人高,这些植物的根须又抓土,很容易将一整坨泥土连根拔起,放下折叠的雨衣和雨鞋绰绰有余。”果真,大象轻易拔出印度榕的泥块,里面并没有东西,他接着拔出散尾葵泥块,在里面发现了一件折叠的黑色雨衣。周昊也拔出了酒瓶兰,在盆底发现了一双黑色雨鞋。
“根据植物的长势来推断藏物位置,这太神了。”陆达理神情激动。
大象指着照片中的泥土颜色,“根据散尾葵的长势疑点,顶多怀疑这些植物被人为地搬动过,真正让我确定雨衣和雨鞋藏在泥土盆中的,是照片中四个盆中的泥土都深黑泛光,说明当时浇淋了很多水,植物离阳台有一段距离,不可能是雨水所淋,只能是罗霞所浇,她为了掩盖盆中泥土被拔动过的痕迹,藏好雨衣雨鞋后,她又浇上大量的水,使泥土平整。”
“但是,没有人会在下雨天给阳台的植物浇水。”大象最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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