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讲,这条路是两车道的,但是它的宽度很难容得下两辆汽车并行。福克想象了一下,如果当真有两辆车迎面遇上,其中一辆只能友好地拐进路边的灌木丛来让路了。不过,他无法验证这个想法,因为他们在这条路上一辆车都没碰见。
“差不多十四分钟,从沙利文家门口到汉德勒家门口。”福克说,此时他们已经停在了汉德勒家的车道上,“好,咱们去看看卢克尸体的发现地吧。”
这简直就算不上是一块空地。
拉科一不留神就开过了地方,他在心里暗暗地咒骂一声,赶紧踩了急刹车。他把车向后倒了几米,停在路边。他们下了车,没锁车门,这附近根本就没有别人。拉科带路,朝一排树木中间的缺口走去。
“就在这里面。”
周围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仿佛看不见的鸟儿突然噤声了。这处缺口通向一个狭小的空间,汽车可以开进来,却没法调头出去。福克站在中央,环顾周围,四面八方都是挺拔的桉树,将这里笼罩在阴影之中,显得稍微凉快一些。浓密的枝叶完全挡住了外面的道路,灌木丛中有某种动物飞奔而过,传来了沙沙的声音。黄色的土壤被烤得干裂,地上既没有足迹,也没有车辙。
在福克脚下,也就是空地的中央,有一层松散的沙子。他忽然意识到沙子下面盖的是什么,于是赶紧走开了。这片空地最近被数十双警靴踩过,但除此以外,它看起来人迹罕至。
“要度过死前的最后时光,选在这种地方未免也太悲惨了,”福克说,“这里对卢克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拉科耸了耸肩:“我还指望你能告诉我呢!”
福克努力在记忆中寻找着老式的野外露营和年少的探险之旅,但是却一无所获。
“他真的是死在这里吗?就在卡车的车斗里?”福克问,“有没有可能是在其他地方被枪杀然后转移到这里来的?”
“不可能。血迹鉴定已经证实了。”
福克设法在脑海中将时间轴组织起来。下午4:30左右,卢克离开了杰米·沙利文家。约三十分钟后,卢克的卡车出现在了汉德勒农场的监控镜头中。福克和拉科也驾车行驶了相同的距离,但是并没有花费这么长时间。经历了两声枪响,四分钟后卡车又开走了。
“如果是卢克开枪杀了家人,那么一切都很容易解释。”福克说,“他自己开车回家,出于某种原因选择了一条远路,到家后杀了他们,接着又开车来了这里。”
“没错。但如果凶手是别人,那情况就复杂得多了。”拉科说,“凶手必须得在卢克离开沙利文家后不久就躲在卡车里,因为要用的凶器还在车上。若果真如此,把卡车开到农舍的人是谁?”
“而且,如果开车的人不是卢克,那么当他的家人被杀害时,他又在哪里?难道坐在副驾驶座上旁观吗?”福克说。
拉科耸了耸肩:“说不定真是这样呢?我是说,这种设想是有可能的。主要还得看另一个人是谁,那个人是否威胁了卢克。”他们俩对视了一眼,福克知道拉科也想到了沙利文。
“或者凶手很可能在身体上占优势,动粗制服了卢克。”拉科说,“也许会花点力气,但是确实有人能做到。你也看见沙利文的胳膊了,一块一块全是硬邦邦的肌肉,简直就像是在袜子里塞满了胡桃似的。”
福克点了点头,回想起卢克的尸检报告。卢克体形适中,除了那处枪伤以外,完全是个健康的男性。他的手上没有自卫反抗留下的伤痕,身上也没有绳索捆绑等限制行动的迹象。他想象着卢克的尸体平躺在卡车后面的车斗里,周围积了一摊鲜血,旁边的金属车皮上有四道原因不明的条纹。
“‘麻烦的女人’,”福克说,“你觉得卢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拉科说着,看了看手表,“不过今天下午咱们还得再见一个人。我觉得有必要看一看凯伦·汉德勒放在她办公桌里的东西。”
[1]防火警示牌(firewarningsign):澳大利亚防火警示牌最上方写着“今日火险等级”,中间是一个火险等级图,下方写着防火口号。火险等级图呈半圆扇面,从左到右分为六个部分,前五个部分的颜色分别为绿、蓝、黄、橙、红,第六个部分为红底黑条的图案,标记为“红色警戒”。图上有一个可移动的箭头,根据每日火险等级不同,指向不同的部分。
[2]阿德莱德(Adelaide):南澳大利亚州的首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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