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太久没出门,廖子璇眼眶发热,她吸吸鼻子,轻声道,“春天一定会很开心的。”
被人放在心上惦记,没人会不开心的。
许春天的老家在逐县最北边的一个小村子,村里只有一条水泥路,是通往村委会的主干路,也只有正常单车道那么宽,只能同时经过一辆汽车和一辆电动车,或者同时经过两辆???三轮车。
其他的路都是土路,冰天雪地的,土都被冻住,凹凸不平的路面让车辆十分颠簸,还有些地方土被凿开,车开过去暴土扬尘,挡风玻璃上都是深黑色的泥土块。
林习小心谨慎地开着车,有些不可置信,“光是听说西钦村穷,没想到路都这么难走。”
别说路了,越往村里走,装修不错的砖房都在变少。
原来这就是许春天长大的地方吗?
廖子璇侧着身子,眼睛都不眨地看向窗外,她想好好记住这个许春天从小长大的村子。想把这些破败和穷困记在心里。
也是这一瞬间,廖子璇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许春天想要考到北京去的迫切心情,原来,高考真的可以改变命运。
如果许春天没得病,以她的成绩一定能扶摇直上,考到北大清华,成为某种‘寒门贵子’的奇迹。
一想到这里,廖子璇心又被揪起,重重地摔下。
没有如果,现实就是,许春天会倒在黎明之前,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时间吞噬。
许春天的家,在西钦村最南边的角落里,独门独户的四间瓦房,看得出来当初的确是有过钱的,在农村起这么一栋装修好的院子也要不少钱。
和路过的其他村民家中张灯结彩的门口不同,许春天的家,没有贴新的对联,门上泛白的红色春联边缘破碎,只有糊着浆子的中间部分还紧贴着铁门。
林习和林昂拎着东西,廖子璇抱着花,三个人站在门口,林习礼貌性地敲响铁门,门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谁啊。”
林玉婷推开门,看到是林习三人之后,空洞的眼神泛起光亮,连声说,“快进来,快进来。”
林习和林玉婷在外间说话,逐县姓林的很多,基本上都是同源同宗,两个人论起辈分,林玉婷还要比林习高一辈。
接着两个人又说起彼此都认识的表亲,廖子璇和林昂自知插不上话,就跑到里间去看许春天。
外间是客厅跟厨房,东西还多一些,里间是两个卧室,看起来就很空荡,许春天所在的屋子,只有一张火炕,一个书桌,还有满墙的奖状。
一贫如洗也不过如此。
可她又如此富有,所有奖状上无数的“第一名”都可以证明。
屋子里的光线明亮,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许春天,那个曾经鲜活的女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只剩下皮包骨的身形,她佝偻着背,坐在炕上,手中的笔在纸上疯狂地挥舞着,上面写的,都是她曾经的记忆。
那些记忆支离破碎,混乱无序,这一秒写完,下一秒就有些记不清了,许春天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写,一遍又一遍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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