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不见宫人伺候,只一身穿浅紫色锦袍的年轻公子相伴左右。
容颜夺人的女子仰望着一棵高不可攀的桂树,怔怔出神。而身旁的俊朗青年微微踮脚,抬手去勾花枝,似是要折下来取悦佳人。
郎才女貌,任谁看了都会赞一声般配。
可惜实情却是大相径庭。
二人间的氛围与暧昧风月毫不沾边。
“接到陛下口谕后,我足足震惊了半个时辰,驸马啊……”谢千阳啧啧称奇,鼻间轻嗅花枝,好奇地看着身旁女子,“长公主殿下不是早就知我心意?不帮我便罢了,为何还要做我那漫漫长路上的绊脚石?”
姜雪神情恹恹,直勾勾地望着半空。
谢千阳摸不清她的意图,但好歹相识得早,还算熟悉对方脾性。
他去除掉枝条上尖锐的木刺,又小心翼翼地护着花朵不落,嘟囔道:“看来殿下此次所遇的难题着实不小,不然也不会拉我做挡箭牌。”
“对了,昨日殿下是不是同静玥公主吵架了?连我都听说,说你亲口说的,咳咳——”
“哪怕背靠陈家,陈酒说到底也不过一个没有武艺傍身的文人罢了。我朝尚武,他那般无趣沉闷,张口闭口孔孟之道,本宫如何能瞧得上?只是看在他是老太傅的嫡孙,出身尚可,才没嫌弃他这个迂腐的读书人。”
谢千阳掐着嗓子学得惟妙惟肖,生动形象。
“这话是你说的?”谢千阳蹙眉,“陈酒同你的婚事早就是数年前的旧事,后来也因为和亲一事做废。如今陛下有意再为你挑一位驸马,若在此时传出你轻蔑文人,你的名声……”
“从前你虽强势了些,但那帮爱美人的文人墨客对你大多笔下留情,可昨日你那些话是将他们的脸面按在地上。”
“我朝重武轻文不假,可文人团结起来力量实不可小觑,况且咱们陛下实行新政,大有重用文人的苗头。”
他摇摇头,叹道:“你那位异母妹妹当真妒你至极,你早上同她争吵,午后她便办了个赏花宴,将你那番话传扬了出去,我还是听家中姊妹说起的,都传到了我的耳中,可见谣传之广。”
姜雪终于动了。
她侧过身,正看到谢千阳偷偷摸摸地把整理好的花枝往自己袖子里塞。
姜雪目光幽幽。
谢千阳讪笑,“这花好看,我带回去给……”
“不算谣传,那话确是本宫所言。”
“咔嚓”一声,花枝折了,花朵颤巍巍地掉落,从袖缘中滚了下来。
谢千阳倒吸一口气,“你还真——”
“本宫如今确实瞧不上这京城中的文臣子弟。”
“你可知那番话已然惹了众怒了?原本你这驸马之位有多少人垂涎,现在就有多少文人说长公主殿下眼高于顶,娇纵成性,高攀不起呢。”
“那不是很好?”姜雪无所谓地笑了笑,兴致缺缺,“正好省得来本宫面前碍眼。”
宫变之后,姜雪失踪的消息只有姜连宁与身边最亲密的心腹知晓,谢千阳同旁人一样,只以为姜雪离宫避难一切顺利,更不知道短短几月,她身上发生了许多事,足以改变她许多想法。
“我记得殿下以前很欣赏满腹诗书的人,更说不出那些话。几月不见,殿下倒是变了许多。”
姜雪有些口渴,吩咐宫人去备茶点,她抬手折下面前挡路的花枝,拿着往回走。
“你入宫就是为了来知会本宫名声堪忧的?”
谢千阳一哽,他自然听出话里逐客的意味,有些委屈,“算是吧,毕竟也事关我的前程,怎能不警惕着些?不过也不全为你,我父亲应召入宫,我就一起来了。”
“老丞相一直在家修养,不过问朝政,怎么今日……是有事发生?”
姜雪手拿着花枝,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慢慢走,谢千阳紧随其后。
“同贺国的和谈事宜已妥当,贺国那边来了一位质子,今日正是那位贺公子入宫,我父亲是务必要在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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