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国际要员、外国朋友也常光顾这里。
蒋介石是善于揣摩人的心理的。有着家庭气氛的客厅给人以宽松、温馨、亲密的感觉。在这种氛围里,彼此间的心理距离一下子就缩短了许多。
此刻,小客厅里坐着一位外国客人。他是蒋介石的政涯密友、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
日前,蒋介石飞北平主持召开军事会议,没几大又匆匆而归。他急于会晤这位大使。
司徒雷登品着茶,面对蒋介石,眼睛却在欣赏一个豆青色窑变钧瓷瓶。
这个“中国通”生于中国杭州,曾执教于燕京大学,在这块黄土地上生活了整整50年。除了他的外表,那纯正的汉语,那只有在中国文化熏陶下才可能具有的举止以及表达感情的方式,都表明他是个“准中国人”。
司徒雷登的蓝眼睛聚神在钧瓷瓶上,只有对中国陶瓷精通的人才会对这种并不精细却有极高审美价值的瓷器感兴趣。
“蒋先生,钧瓷的‘窑变’倒是极有趣的事情。”
“是的,是的。‘窑变’使制作它的人都不知道出窑后会得到一件什么样的珍品。世上找不出两只相同花纹色泽的钧瓷品,它的价值就在于独一无二。”
蒋介石寻找着谈话的契机。虽然司徒雷登算是老朋友了,但不是什么话题都能使这位洋大人感兴趣的,正像司徒雷登大谈特谈的“民主”、“自由”,蒋介石也十分反感一样。说到底这个洋老头子受的还是西方教育,他挥舞的这面旗帜就像在中国的餐桌上摆出了黄油、色拉,尽管中国人饥饿,但需要的不是这个。
司徒雷登顾左右而言它,从钧瓷谈到齐白石的画,又极有兴趣地问及长案上那对一米长的珍贵象牙。似乎蒋先生闲来无事,特请来老朋友说天谈地。
侍从进来续了水。
“蒋先生,这是武夷山下的云雾茶——大红袍,我没说错吧?”
“大使先生真是学富五车,博知四海。”
蒋介石知道司徒雷登在等待他把谈话引人正题。这个人懂得东方人的聪明,而且懂得如何对待这种聪明。
“大使先生,国民政府的第6次国务会议将通过‘戡平共匪叛乱,扫除民主障碍,贯彻和平建国’的新方案。这个方案是大使先生过目了的,我就不多说了。政府现在的困难在于……”
司徒雷登凝视着蒋介石。
呷了口白开水,蒋介石继续他的话题:“……困难在于落实这个方案不仅需要贵国政治上的支持,而且需要贵国在经济上……”
军机参谋匆匆走进,给蒋介石递上一份战报。
节骨眼上打扰,蒋介石十分不悦,眼皮也不抬。
“念。”
参谋低声读了报文。
蒋介石的眉毛一抖,目光电闪般地掠了一下军机参谋。
司徒雷登感觉到出了什么重大事情。
蒋介石把战报又看了一遍,然后不动声色地递给司徒雷登。
“哦!”司徒雷登惊呼,“共产党竟然突破了黄河防线!”
蒋介石用手绢拈着唇上的短髭。
司徒雷登不安地说:“刘伯承过河,无疑使局势严重恶化!”
“我们的军队正在抵抗。大使先生,形势没有那么糟糕。”
“蒋先生,我以为这是一个重大事件,‘6·3O事件’!它可能成为1947年世界十大新闻中最醒目的一条!……黄河防线,这条东方的马其诺防线,被攻破了。”
司徒雷登说着,感情愈渐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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