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天曜说了短则十天半月的,可是这都过了大半个月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风荷有一点点担心。
恰遇这几日是春闱,董华辰要去赴考,她便打发了沉烟回董家给华辰送东西。“杭天曜”难得回来,直接去了纯姨娘房中,风荷想了想,命云暮去茜纱阁请了他回来。
茜纱阁一干人不由得有些发愣,最近时日,少夫人与少爷几乎碰面都做不识,今儿是哪里不对,居然叫人来请少爷,难道是少夫人服了软?大家有了一点看好戏的心情。
“杭天曜”小小紧张,对那几个妾室,甚至太妃,他都能自如应付,他就是杵着这个少夫人,惹恼了她主子非得让他好看不可。
风荷挥退了所有人,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吓得他后退站远了几步。
风荷好笑,指着椅子道:“你可是爷们,又不是下人,总不成站着与我说话吧。”
“杭天曜”摸了摸自己的头,挪到了最远的那个椅子上坐下,小声说了一句:“多谢少夫人赐座。”
“他有消息说几时回来吗?”风荷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问道。
“小的看怕是一时回不来。”他小心翼翼瞄了风荷一眼,继续说道:“照往常惯例,回来之前三天都会给小的传信,这次还没有收到信。”
风荷低头沉思,杭天曜究竟有什么秘密呢,连这么下三滥的招都能想得出来,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她对守寡暂时不感兴趣。默了须臾又道:“如果得到他即将回来的消息,你要禀报给我,咱们这场戏还得演下去呢。”
“杭天曜”点了点头表示清楚,是呀,总不能让人以为他们突然和好了吧,这得慢慢来。
“你挺聪明的吗,常去纯姨娘柔姨娘房里。”风荷轻笑着,纯姨娘单纯,柔姨娘有孕,最不易看出来他的不对,若是端姨娘这样从小就伺候的就容易露出破绽了。
他闻言嘻嘻笑道:“都是主子调教的好,往后还要少夫人多多提携。”
风荷笑骂道:“去吧,小心些,出了事我可保不住你。”
这次见面的结果是少爷对少夫人成见更深,也没回纯姨娘房里,直接出府去了。
第七十二章 侯府之约
天边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是今年春天头一场雨,下透了才好呢。青石的砖面因了雨水的浸润油油的,大树下有刚冒头的小草,碧绿碧绿的,分外可爱。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过两天园里的桃花的花骨朵就该慢慢绽放了,柳树的芽儿嫩黄嫩黄的,配在一起娇艳又鲜亮。
一袭藕荷色白边绣玉兰的披风裹在风荷身上,她站在廊下含笑看着丫鬟们嬉闹,一个冬天把这些小丫头们都拘坏了。
下人房里,落霞与锦屏相对而坐,恹恹地望着外面的雨景。
“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呀,难不成咱们真这样当一个粗使丫鬟一辈子?少夫人惹恼了少爷,少爷都有近一个月没有留宿这里了,便宜了银屏那个蹄子,在茜纱阁许是日日能见到少爷呢,她又是个狐媚性子,还不知哪一日就到了咱们头上去呢。以她的心气,到时候不知要怎生磨搓我们俩呢。我是个没用的,不得少夫人待见,与银屏那蹄子关系不是很好,这样一辈子也罢了。姐姐岂能比我,原先在老太太房里之时,银屏见了姐姐都是要称一声姐姐的,如今你看她,姨娘还没有争上,见了姐姐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替姐姐屈得慌。姐姐针线好,会伺候人,何必这样埋没了呢,也该少夫人跟前挣点脸面回来,家里的婶子听了也欢喜欢喜啊。”
落霞说话时的利落劲与见到杭天曜之时的柔媚温软完全是两个人般,一张俏脸上布满了不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锦屏扫过她身上,粉黛不施衣衫素旧,自从四少爷不肯回房之后,落霞打扮的心肠就没了,整日活也不干干巴巴望着外头。这回子说着银屏的坏话,可她最近去银屏那里走动得极为频繁,每日都要寻点由头过去一番,看来是银屏想要独占恩宠不愿分一杯羹,才惹恼了落霞吧。
垂头想到家中老父母,还在老太太手底下干活呢,她的心就没来由的缩起来。她原是不想跟着少夫人陪嫁来的,后来发现少夫人待人和善,对她们几个老太太那里来的也并不特别防备,觉得这么着也不错。只是,她虽愚钝,老太太那点心思还是看得透透的,老太太岂是白白把她们给的少夫人。银屏、落霞二人生得好些,定是冲着少爷去的;自己长相平庸,干活还算勤快,估计是奔着少夫人去了。
所以,她不敢太张扬,不敢表现得过好,引起少夫人的关注。如果能这么默默地终老在王府或是将来能平平安安配个小厮,她就心满意足了,她就怕不但自己没有好结果,还要连累了家中的爹娘。
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少夫人带我们不差,月银、赏赐都是与大家一样的,我觉得挺好。”
落霞被她气得一个倒仰,自己费了半天唇舌,这个不争气的锦屏就这么一句话,她都不能换个新鲜的词啊。落霞不过是想撺掇着锦屏去银屏那里为她说上几句话,自己与银屏一向不和,而锦屏与那贱蹄子却是从小一处长大的,情分颇好。她跺了跺脚,咬牙骂道:“姐姐,你忒不争气了,妹妹对你真是失望至极。”
然后,她特意做出哀怨的样子来,一摇一摆地掀了帘子出去,锦屏知道她定是去茜纱阁了。
院门外一个小丫鬟风风火火闯了进来,都等不及温婆子进来通报,一眼瞧见风荷立在廊下,一面跑着一面喊道:“少夫人,柔姨娘不太好,少夫人快去看看吧。”
风荷大惊,也顾不得责备她不守规矩,急急问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小丫头只穿了一件夹袄,打了一把油纸伞,在雨中冻得有些瑟瑟发抖,哭丧着脸回道:“近几日,柔姨娘时常孕吐,少夫人请了太医来看,都说是正常的,好生调养着就好。今儿一早起来,略吃了一点粥,就吐了个精光,方才居然,居然晕过去了。”
这都五个月了,胎象应该早就安稳了才对啊,为何柔姨娘会这般不正常?风荷来不及细想,看到沉烟几个已经打了伞出来,扶着她们的手穿着绣鞋就往外快走,一路吩咐丫鬟去请太医。
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杭天曜的,外人都当是杭天曜的,若在他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自己有理也说不清,何况太妃可是盼着呢。虽然大婚当日诊出柔姨娘怀有身孕,太妃心中不大痛快,毕竟这是打脸的事,让人与新媳妇怎生交代。为了风荷的面子,太妃待柔姨娘一直不冷不热的,没有过多关心,但如果孩子出事了,太妃必然是心疼的,不定会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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