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勤一副又可惜又想笑的表情,“你说人家跟他表白吧,他居然一声不吭地跑了,第二天连课都不敢去上,生怕碰上人家学长。”
“为什么?”贺斐表情有些凝重,他没被孙勤的笑容感染。
“衍衍他不敢啊。”孙勤恨铁不成钢,“我们也纳闷,后来才知道,衍衍没怎么接触过alpha,哎,我们当时以为,衍衍好相处是性格问题,好歹找对象应该对得起他这张高冷的脸,谁知道他胆子这么小。”
因为谢书衍身体的缘故,他不能像其他的omega一样,能大胆地选择自己的alpha,他身体条件有限,那没有资格跟一个陌生alpha赌未来。
要在万千alpha中选择一个绝对合适谢书衍的,是一件难事,懵懂的谢书衍宁愿放弃大学期间的选择权,也不敢轻易尝试。
在贺斐从小到大的教育中,他一直被告知omega是很脆弱的生物,可他对这种脆弱的认知很肤浅也很薄弱,他想象不出有多脆弱,他更没想到,谢书衍比任何的omega都要脆弱,比任何omega都要需要alpha的保护。
“所以啊。”孙勤又道,“衍衍连谈恋爱都不敢,居然敢跟你闪婚,我们当然很震惊啊,你俩肯定是真爱。”
真爱这两个字,简直是天大的讽刺,贺斐和谢书衍结婚的时候,别说是真爱,连“爱”都没有几分,何谈“真”。
贺斐下意识去端桌上的酒杯,酒水喝进嘴里时,阵阵苦涩刺激着他的味蕾,他以前没觉得酒这么苦啊。
贺斐没功夫去计较酒的味道,他只想知道,他的omega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他承认他被动,很粗心,承认他在他们的这段婚姻里做的不够好,他遵守结婚协议的约定,自以为没有越雷池一步,但是心动这件事,他是无法自控的,他早就犯规了。
回忆这种东西,就是你一言我一语,有人接过孙勤的话。
“我们就有天晚上熄灯了聊天啊,问大家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问到衍衍的时候,我们好奇心特别大,他连系草都拒绝了,会喜欢什么样的alpha啊。”
贺斐没有动,这次挣扎的是谢书衍,谢书衍制止这个话题的继续,想要从贺斐手里逃出来,可他不是贺斐的对手,贺斐猜到他的意图,把他攥得更紧了。
贺斐也想知道,谢书衍的理想型。
“对对对!”孙勤连忙道,“我们都说了,就衍衍一个人说不知道,我们问他以后会跟什么样的人结婚,他也不知道,他还说,估计到时候等家里安排相亲,找个父母满意的就行。”
说到这儿大家都七嘴八舌的,“我们当时还说,衍衍这性格,如果相亲的话,一定是年龄比他大,比他还寡言少语的,两个闷葫芦在一起,哈哈哈。”
听着大家的取笑声,贺斐却没法跟着一起笑,
其实,这也算是谢书衍的风格,一个成熟稳重的alpha,不管谢书衍喜欢与否,一定是最好的结婚对象。
绝不是像自己这样的,和谢书衍站在一起,任何人看了都是一个大写的“不般配”。
也不知道是谁又给贺斐把酒满上了,贺斐竖着耳朵听大家的聊天,手上有一杯没一杯地灌自己。
如果谢书衍没遇上自己,他的人生轨迹,大概是一帆风顺,不会有任何的波澜,和一个父母认可的alpha结婚,婚后不久会有个孩子,平平无奇,索然无味,这辈子不会出错,这辈子都像是一杯寡淡的白开水,怎么品都没味儿。
后来大家谈及系草学长的近况,又聊到大学时候的趣事,贺斐怎么都听不进去了,他没想到听谢书衍的旧事会这么费酒,等局散了的时候,没人灌他,他居然喝得胃里一阵火辣辣的。
贺斐茫然地牵着谢书衍走出饭店,杵在大门口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叫个代驾吧。”
他说话舌头有点打结,嗓子也被酒精齁得生疼。
这座城市越来越冷了,非得握不到爱人的手时,贺斐才迟钝地发觉似乎要到冬天了。
他攥紧了谢书衍的手,一并揣进自己兜里,两人并排站在车前,等着代驾的到来。
谢书衍觉得贺斐怪怪的,比平时话少了很多,两人坐到车上时,谢书衍都没张开嘴问句怎么了。
贺斐跟代驾报了谢书衍家地址,他胃里不太舒服,被酒烧得发烫,又觉得受了凉,最后蜷缩成一团,靠在谢书衍的腿上,一路假寐。
“你是不是不舒服?”谢书衍低头看着贺斐,贺斐没给他回应,反倒是把脸转了过来,结结实实埋在了他腹部。
粘稠的气氛,让彼此都觉得对方触手可及,谁都没再说话。
车开得并不快,等到了谢书衍楼下时,贺斐没有醒,谢书衍跟代驾说了句,“不好意思,你稍微等一下。”
车子早就熄了火,没有引擎的轰鸣,偏僻的小区静悄悄的,谢书衍放慢了呼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是想贺斐醒过来,还是怕打扰到贺斐。
等了十来分钟,代驾先坐不住了,有这功夫,人家多跑一单的时间都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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