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薄景礼和魏氏第二次入武昭侯府。
二人战战兢兢的到了正厅,一眼看到厅内主位上坐着薄若幽,魏氏二人高高悬着的心猛地一松,简直似看到了救星一般。
“幽幽,原来你在侯府啊。”
薄若幽起身迎上来,福了福身,也无暇寒暄,开门见山道:“是我让侯爷请二婶和二叔过来的。”
薄景礼和魏氏恍然大悟,紧张的神色更散了两分,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很快霍危楼走了进来,一见到霍危楼,他们刚松的心弦又猛地绷紧了。
行了礼,霍危楼令二人落座,“幽幽今日要问你们些旧事,你们照实答话便是。”
魏氏和薄景礼连声应下,薄若幽便问:“前日侯爷寻二叔和二婶来所问我已知道了,我今日想问二叔二婶,那时我生病到意识不清,哭闹害怕可为常态?待意识清明后,可记得此前的哭闹之状?”
魏氏忙道:“前次侯爷问了我们之后,我们回去也想了想,那时幽幽你年纪小,起初哭闹害怕我们也不觉什么,后来发现你记不清事后才觉出不对来,你意识不清的时候,记不清此前清醒时的事,待清醒后,又记不住哭闹时的事,有时候闹得狠了,砸了东西,清醒之后还要问是谁砸的。”
“不仅如此,那时候你病了,不喜欢住自己的屋子,而是喜欢住去你父亲母亲的院子,歇在兰舟早前住过的西暖阁里,你弟弟走了之后,那屋子成了你父亲母亲的伤心地,你父亲见你母亲守着兰舟的旧物伤怀,本打算将那里的东西收起来,换个布置,可你但凡病发便要跑去那里,渐渐地你父亲也打消了此念。”
薄若幽拢在身前的手紧攥了起来,魏氏继续道:“你们姐弟一开始也都歇在你父亲母亲的院子里,只是分了两处,后来你年岁大了,有了自己的院子,便被嬷嬷带着分开住,当时你要回你父亲母亲身边,本也极好,可你偏去住你弟弟的院子。”
说到此处,魏氏面露迟疑,薄若幽看出来了,忙问,“二婶想到什么直言便是。”
“你……你那时候还喜欢穿兰舟的衣裳,用兰舟的东西,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因此……府内有传言说你身上沾了邪祟之物,还有人说是兰舟的魂魄寄在你身上了。”
薄若幽秀眉紧蹙,“待我意识清醒后,我却又忘记了这些?”
魏氏和薄景礼一同点头,薄若幽看了眼霍危楼,“我那时候还喜欢吃龙须酥,可对?”
“是,每次都靠龙须酥哄你。”
幼时的病状几乎与如今一模一样,薄若幽乌瞳内黑沉沉的,“我那时多久病发一次?二叔二婶可记得?”
魏氏迟疑的看向薄景礼,薄景礼开口道:“这个已记不准了,你回家的第一个月伤寒严重,要么是昏睡,要么便是醒了说着胡话,第二个月,大夫说你伤寒初遇,我们方才瞧出你不对,那时你能下地走动了,有什么古怪之地也颇为明显,你二婶说你跑去兰舟的院子便是那时,后来也没个定数,有时候睡了一觉起来便不对了。”
“睡觉起来便不对了?”薄若幽警醒的问。
薄景礼点头,魏氏想了想道:“一般都是睡觉起来便发病了,不过有两次,我记得是遇到了兰舟的事,一次是兰舟七七之日府内做法事,还有一次是你父亲母亲去城外祭拜兰舟。”
她的病果真是因弟弟出事而起,薄若幽定了定神,仔细的咀嚼薄景礼二人的说辞,她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长公主也患有疯病,可她患病之时,却绝不会去穿别人的衣裳吃别人喜欢的食物,薄若幽甚至在想,一个人哪怕疯了,她亦有自己疯的意志,其言行举止,皆有某种逻辑,而她发病之时的行径,也一定有某个缘故。
“二叔,薄氏可还留有父亲母亲和弟弟留下的旧物?”
薄若幽默想片刻,忽然开了口,薄景礼忙道:“也就你们幼时的旧物,还有你父亲母亲用过的家具器物——”
薄若幽忙问:“我幼时病发躲过的柜子可还在?”
薄景礼仔细的想了一会儿才点头,“在,在的,薄氏被抄没之时,这些大的家具器物我们都搬出来了。”
“那我明日可能去薄府看看?”
薄景礼自然应好,薄若幽又问了些详细,薄景礼和魏氏却想不起那般多,见天色已晚,二人提出告辞。
他们走后,霍危楼带着薄若幽去了书房,“想回去看能否想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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