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真诚道:“丑话说在前头,今天两方聚在这里,一部分原因是我私心为了锐鑫银行的利益着想而促成的,我希望锐鑫的每一笔借贷都以和平方式收尾,如果对你们任意一方有所冒犯,我都先说声抱歉。”
商行箴将手边温热的咖啡握住,他曾经是冲动而任性的,但这八年在生意场的摸爬滚打将他打磨得处事不惊,面对跟齐康年长相七分像的大儿子也不吝啬笑容:“小事,都别太拘束。”
既然话说开,齐文朗也不兜圈子了:“久闻商董大名,虽是同行,但咱俩还没接触过,前些日子听高行长提起你出了名的乐善好施,这不,我正好有事相求。”
商行箴摆手:“抬举了,齐董有什么难处直说。”
交谈中商行箴发现齐文朗总是有意无意地观察他,这种目光区别于交流时的必要对视,更多的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却并不存有恶意。
齐晟的业务近两年才慢慢过渡给齐文朗管理,商行箴揣测对方极大可能不清楚商齐两家的旧事。
再一次视线相撞,齐文朗问:“绘商最大限度能提供多少借款?”
商行箴反问:“齐晟需要多少?”
齐文朗握拳抵住唇边,垂眼沉思半晌才道:“一个亿,可以么?”
和商行箴预估的没差,他佯装意外,扭头看向高权:“怎么和高行长说的数字有些出入?”
高行长也碰了下齐文朗的手臂:“那笔借贷算上利息也用不着这么多,你是不是记错了?”
齐文朗笑笑:“没记错,我计划将剩下那部分拿去周转。商董,我邯郸的楼盘这个月尾就预售了,到时候资金回笼,连本带息全额返还没问题的。”
商行箴蹙眉:“齐董意思是只借一个月?”
齐文朗颔首。
“一个月……绘商赚不了钱啊。”商行箴端着商人面孔难为道,“至少三个月吧,何况我们这边还没考察过邯郸的项目,不敢断定有没有风险。”
三个月也比齐文朗之前在百本基金那边问到的符合心意多了,他问:“利息怎么收?”
商行箴道:“月息三个点。”
“可以。”齐文朗只跟财务商量了几句就爽快答应,“商董有时间的话不如随我们去看看邯郸的楼盘,高行长也一起来吧。”
手中的咖啡在你来我往的商谈间已经变凉,商行箴喝一口便放下,偶尔低头能嗅到自己驳领上的阿拉伯玫瑰后调。
事儿能不能成只差他一句应允,他不拂在座各位的面子:“巧了,国庆我得陪家里的小孩,抽不出空闲。不过咱们副总和我的助理应该没意见——”
他转过头看向左边的二人:“你俩有空不?”
老板都表态了,没空也得挤出空,顾清姿说:“我都行。”
“温助?”
“商先生,我随时可以。”
只要确认项目不影响还贷,后续就能出合同双方签字,洽谈最后,商行箴起身与齐文朗握手,随后分享着琐事并肩下楼。
道边,揽胜仍停在原来的位置,时聆紧挨车门掐着袖口的绒线,余光稍见人影便立马坐直。
一拨人步下咖啡馆门前的台阶,最前头是并肩的商行箴和齐文朗,时聆提起一口气,眼见这两人在分别前笑着握了下手,他高悬的心轻轻落下,尽管他在两个小时前才知晓商行箴今天要洽谈的对象是齐文朗,他甚至不清楚他们是谈合作或是别的。
周十五也留意着窗外,说:“事儿应该成了。”
时聆说:“废话。”
周十五极易被时聆逼到气死的边缘:“嘿你这人,你懂他们谈什么吗。”
车门被从外拉开,商行箴坐进来,门闭合时挟进一丝车外的凉风,时聆缩缩脖子,拿起只抱枕扣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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