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两通电话,商行箴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他闭着眼,四下清净,和程慕朝通话时那边让他无法屏蔽的暧昧声响丝丝密密地钻进他的大脑皮层,好不容易驱散,他的思维却跳跃到把时聆困在床头的那一幕。
当时能有所克制,可一旦回味起来又很奇妙,他深知他接下来的每个遐想每步动作都在偏轨,然而欲望上头,他做不到对自己喊停。
皮带的金属扣发出轻响,月色趴在地面偷窥,反正没人能知道。
九月的最后一天气温骤降了近十度,天空阴沉沉的,气象台报道晚间将有小雨。
时聆裹上了比夏装更臃肿的校服外套,只松垮的袖口下滑露出一双细瘦的手腕,能联想回他天热时露胳膊的样子。
商行箴晨跑回来,身上还是春夏款的运动服,他抽掉毛巾去餐厅取水喝,时聆擦擦嘴,离开餐桌过来抓他的手。
“怎么了?”商行箴背靠吧台,看着时聆因室内暖气而泛了红的耳尖,半杯水下去好像没起到解渴的效果。
时聆攥了下他的指头就松开:“你不冷吗?”
“还行,我比较抗冷。”商行箴罕见地操着副长辈的口吻,“书包有没有放伞?没有让孟叔给你备上,今晚有雨,省得在校道那段路被淋湿。孟叔呢?”
“孟叔早就帮我准备好了。”时聆说,“他去喊人打扫室内生态池了,说天冷,要把乌龟挪进屋里。”
反观早早守在庭院外的周十五冷得直打哆嗦,等老板上车了才把暖气打开,然后不应景地打了个呵欠。
时聆拉上门挡住车外寒风:“你怎么天天都犯困。”
周十五受不了自己当着老板的面儿受奚落:“你怎么一天一个样,昨天装清高,今天瞎叨叨。”
气氛一改昨日的僵持,商行箴安静地听他们斗了一路嘴,竟也没觉得闹。
回公司开完晨会,商行箴连办公室都没回,先去隔壁敲副总的门。
门内没人回应,他以为对方跑去别的楼层开会了,便暂且作罢,吩咐秘书看见顾副总就传话让她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
秘书搁下会议记录,说:“商先生您忘记了吗,上周您派副总去住建局参加今天的形式研讨会。”
商行箴改变了主意:“研讨会是下午四点结束吧?你通知她晚上跟我吃个饭,照旧订锦竹轩的包间,订好后你把房号也发给她。”
晚间果然飘了小雨,将整座城市刷成雾蒙蒙的一片,涤去峤中的学生们一些放小长假的喜悦。
最后一节课被科任老师占用了,打过下课铃时聆才匆匆忙忙记下一整面黑板的作业,然后收拾书包走人。
雨天校门格外堵车,幸好来接他的那台颜色足够另类,时聆收伞上车,看着空荡荡的后座一愣。
周十五知道他想什么:“你叔叔跟美女约会去了,今晚你自个儿吃饭吧。”
时聆“嘭”一下甩上车门:“你别造谣。”
“骗你能得三倍工资啊?”周十五每次把时聆成功惹毛就身心舒畅,“就在那个什么锦竹轩,等下会经过,你就看看能不能碰见——我靠。”
扯安全带的手一松,周十五按住自己被掐疼的右胳膊,回过头怒目而视,虽然当中滑稽的成分更多:“我第一天就想问你了,你这人手劲儿怎么那么大啊!”
时聆下完黑手,冷着脸坐回去,双臂交叠在前面的椅背一搭,枕上去又开始装清高。
周十五咕哝着启动车子,遇交通灯刹停便往后瞧一眼,时聆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不就呵斥了一句么,至于嘛。
下个路口就是锦竹轩,时聆坐直身子,目不转睛地留意着经过的每一台可疑的黑色车辆。
雨势有变大的倾向,窗玻璃逐渐斑驳,看不清外面的街景了,时聆抬手抹了抹,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傻逼后,他不顾风雨将窗玻璃降下来。
“哎,哎!”周十五嚷嚷,“座椅要被弄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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