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辞他们。”我马上抗议起来。
“你不辞,谁辞?你现在是这宿舍的女主人,难道还得我明天老远赶来?”
“再留几天,请到新的人再叫他们走好了。”
荷西说著,面有不忍之色。
“杜鲁夫人━━”我困难的说,不肯收钱。
“不要怕,对他们说,有麻烦,来找我,你只管辞好了。”
“可是━━”我再要说,她一抬手,看看表,惊呼一声∶“太晚啦!得走了!
”
接著蹬著高跟鞋风也似的走了出去,还没到院门,就大叫著∶“司机,开门,
我们回去!”
车声溅著泥水呼啸而去。一如来时的声势。
“嘘━━”我对著荷西和路易大大的吐了口气。
“哼,六十奈拉一个月,坐公共汽车转两次,再走四十五分钟泥路进来,车费
一个月是廿四奈拉,还剩三十六个奈拉,一斤米是一个奈拉六十个各贝,你们说,
叫人怎么活?厨子还有老婆和三个孩子━━。”我摇著头数著那几张纸。
“他们平常都吃一顿的,面包泡水洒些盐。”
“他们怎么能不偷━━。”
“她早就知道这两个人偷吃,现在突然来退了。”路易奇怪不解的说。我格格
的笑了起来。
“这是戏,傻瓜,荷西太太来了,闲著白吃白住,不甘心,来派工作省钱啦!
”我说著。
“可是讲好是公司配家属宿舍的,现在大家挤在一起,她还叫你来做打杂?”
荷西说。
“没关系,一个月满了本人就走,嘿嘿!”
“汉斯、英格再两天要回来了,事情会很多。”
“再说吧!”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夜间睡到一半,雨又排山倒海的倾了下来,像要把这世界溺没一般。
五月三日
工人和厨子听见我辞他们,呆住了,僵立著,好似要流泪一般苦著脸,也不说
一句话。
“再找事,不要灰心,总会有的。”我柔声的劝著。
想到去年一整年荷西失业时的心情,竟再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这个━━给你们。”我指著一小箱沙丁鱼罐头对他们说。
看见他们慢慢走开去的背影,竟没有心情给自己弄饭吃。
我来,反而害得两个工人失了职业。
下午正在拖地,杜鲁医生没有敲门,就直直的进来了,一抬头,吓了一跳,好
没礼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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