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常常,不想再握笔了,很多次,真正不想再写了。可是,生命跟人恶作剧,它
骗著人化进故事里去活,它用种种的情节引诱著人热烈的投入,人,先被故事捉进
去了,然后,那个守梦田的稻草人,就上当又上当的讲了又讲。
那个稻草人,不是唐吉诃德,他却偏偏爱骑马。
这种打扮的梦幻骑士,看见他那副样子上路,谁都要笑死的。
很想大大方方的送给世界上每一个人一匹马,当然,是养在心里、梦里、幻想
里的那种马。
我有许多匹好马,是一个高原牧场的主人。
至于自己,那匹只属于我的爱马,一生都在的。
常常,骑著它,在无人的海边奔驰,马的毛色,即使在无星无月的夜里,也能
发出一种沉潜又凝炼的闪光,是一匹神驹。
我有一匹黑马,它的名字,叫做━━源。
蓦然回首
这儿不是泰安街,没有阔叶树在墙外伸进来。也不是冬天,正是炎热的午后。
我的手里少了那个画箱,没有夹著油画,即使是面对那扇大门,也是全然陌生的。
看了一下手表,早到了两分钟。
要是这一回是看望别的朋友,大概早就嚷著跑进去了,守不守时又有什么重要
呢!
只因看的人是他,一切都不同了。
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门外的夕阳下,让一阵阵熟悉而又遥远的倦怠再次淹没了自
己。
我按铃,有人客气的领我穿过庭院。
短短的路,一切寂静,好似永远没有尽头,而我,一步一步将自己踩回了少年
。
那个少年的我,没有声音也没有颜色的我,竟然鲜明如故。什么时候才能挣脱
她的阴影呢!
客厅里空无一人,有人送茶来,我轻轻道谢了,没有敢坐下去,只是背著门,
看著壁上的书画。
就是这几秒钟的等待,在我都是惊惶。
但愿有人告诉我,顾福生出去了,忘了这一次的会晤,那么我便可以释然离去
了。
门开了,我急速的转过身去。我的老师,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启蒙老师,正笑吟
吟的站在我的面前。
我向他跨近了一步,微笑著伸出双手,就这一步,二十年的光阴飞逝,心中如
电如幻如梦,流去的岁月了无痕迹,而我,跌进了时光的隧道里,又变回了那年冬
天的孩子━━情怯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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