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来吧!”我把车窗很快的摇上。
“我的脚踏车━━”他不肯放弃他的车子。
“这种气候,你永远也骑不到镇上的。”我顺手戴上了防风镜,开了门跑出去
拉他的车子。
那是一辆旧式的脚踏车,无论如何不能把它装进我的小车里去。
“这是不可能的,你怎么不带水,骑了多久了?”我在风里大声的对他喊著,
口腔里马上吹进了沙粒。
“从今天早上骑到现在。”小孩几乎是呜咽著说的。
“你上车来,先把脚踏车丢在这里,回去时,再搭镇上别人的车,到这里来捡
回你的车,怎么样?”
“不能,过一会沙会把它盖起来,找不到了,我不能丢车子。”他固执的保护
著他心爱的破车。
“好吧!我先走了,这个给你。”我把防风眼镜顺手脱下来交给他,无可奈何
的上了车。
回到了家里,我试著做些家事,可是那个小男孩的身影,却像鬼也似的迷住了
我的心。听著窗坍凄厉的风声,坐了几分钟,我发觉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
我气愤的打开冰箱,拿了一瓶水,一个面包,又顺手拿了一顶荷西的鸭舌帽,
开门跳进车里,再回头到那条路上去找那个令人念念不忘的小家伙。
检查站的哨兵看见我,跑了过来,弯著身子对我说∶“三毛,在这种气候里,
你又去散步吗?”散步的不是我,是那个莫名其妙找麻烦的小鬼。”我一加油门,
车子弹进风沙迷雾里去。
“荷西,车子你去开吧!我不用了。”我同一天第三次在这条路上跑时,已是
寒冷的夜晚了。
“受不了热吧!嘿嘿!”他得意的笑了。
“受不了路上的人,那么讨厌,事情盯多。”
“人,在哪里?”荷西好笑的问。
“每几天就会碰到,你看不见?”
“你不理不就得了?”
“我不理谁理?眼看那个小鬼渴死吗?”
“所以你就不去了?”
“唉,算了!”我半靠在车座上望著窗坍。
我说话算话,有好几个星期,静静的坐在家里缝缝补补。
等到我拼完了那快近一百块小碎花布的彩色百衲被之后,又不知怎的浮躁起来
。
“荷西,今天天气那么好,没有风沙,我送你去上班吧!”
我穿著睡袍在清晨的沙地里看著车子。
“今天是公共假日,你不如去镇上玩。”荷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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