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遇绷着的脸终于放松下来,视线停留在无数幅画作上,以便让迟南更清楚的看到《哭泣的少年》。
“我说得没错吧,比我可爱。”
他还记得曾经迟南问过,《哭泣的少年》中的自己长什么样。
那会儿他给出的答案是,比他可爱。
迟南没回答他这种使坏的问题,认认真真的看了一会儿画说:“你以前学过画画?”
游遇撇了撇嘴,有些讽刺的玩笑:“别忘了,造梦人无所不能。”
画作非常细致,迟南问:“可你只见过这幅画一次,能记住细节吗?”
游遇很肯定:“嗯,每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可不可以,现在画一幅?”迟南想通过感官共享,感受《哭泣的少年》从‘自己’手中诞生的感觉。
游遇明白迟南的期待:“好。”
他也不耽搁,取来笔和纸,开始像往常一样描绘着再熟悉不过的画作。
其实游遇自己也有点不可思议,他不过是在第一次进入幽灵隧道时见过《哭泣的少年》,可在之后的日子里,这幅画就好像刻入他的记忆里…准确的说,是从他的记忆里生长出来那样,所有细节都清晰的浮现。
以至于他只要拿起笔,就能轻而易举将画作还原,就好像他已经面对这幅画许多年了那样。
可孩童时期的他明明什么都看不见。
迟南跟随着游遇的感官,见证一幅全新的‘自己’在白纸上渐渐成型、诞生,一种模糊不清的熟悉感降临,可这种感觉呼之欲出、却又转瞬即逝。
就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曾见过这一幕,有谁拿着画笔,视线在他和画纸上流连,纸张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他的样貌渐渐浮现在白纸上。
好像也是这样一个阴雨未晴的天气,空气里潮湿的雨水味挥之不去。
这种感觉让迟南感到怀念且伤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共享了游遇的身体,他对情绪的感知更清晰、也更具体了。
游遇觉察到意识里迟南的情绪波动,放下画笔:“怎么了?”
迟南:“有些困。”
游遇将刚完成的画作放在桌上:“那我们睡觉吧。”
迟南有些顾虑:“可是…”
“我也困了,很巧。”说着,游遇已经关了灯,翻身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勉强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虽然迟南的新生让他开心得可以三天三夜睡不着,但这并不妨碍他闭上眼睛放轻呼吸,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让身体里的迟南好好睡上一觉。
迟南听不到他脑子里的声音,他可以躺着思考很多事情,比如待会迟南醒来到蛋糕店弄一只更大的红丝绒蛋糕,再比如如何在吃这么多甜食的情况下,他的牙齿能保证不蛀掉。
他已经做好迟南长久住在自己身体里、进行感官共享的准备,这些都是‘同居’需要好好考虑的。
迟南还是像以前那样,躺下不到五分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虽然游遇看不到,但他确信迟南是睡着了,于是他把呼吸放得更轻。
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并且越下越大,啪嗒啪嗒敲打着窗户。
自从第二次从幽灵隧道出来后,造梦世界的雨总是接连不断。
为什么会这样呢?
原本他以为随着迟南的回归,这场雨会停下了,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一场接着一场的雨,究竟在暗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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