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宝从二姐身上蹦下来,胖嘟嘟的小手伸向杨念儿,掌心里是两颗雪白的莲子糖。
这一场意外,谁都没有再提起。
晚上吃过饭,杨念儿蹲在棚子里,默默刷碗,再没有了往日的活泼。碗洗干净,塞进灶橱,人如一片枯黄的落叶飘进西屋。
院中尘土飘飞,杨希儿握着笤帚的手深陷进肉里。
门轻轻推开一道缝隙,一颗小石子落在杨希儿脚下,她放下笤帚走了出去。
田青守在门外,看着心爱的姑娘,摊开手掌心。
“豆膏饼!”
杨希儿轻轻咬了一点,笑呵呵的背到身后,“我吃饱了,留着明早吃。”
田青白她一眼,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着的豆膏饼砸到手心里,“给你妹妹留着呢,吃吧!”
“青哥哥,你真好!”
甜甜的豆膏饼充斥于口舌,渐渐发苦。杨希儿的泪涌了出来,“青哥哥,你找我爹把那十两银子要回去吧。”
“你不想嫁给我了?”
“不是!”杨希儿哭着摇头,“我不能让念儿嫁给郑屠夫。”
“那你就要嫁给他吗?”
田青急道:“希儿,你别犯糊涂,铁柱叔现在一门心思要银子。就算你嫁给郑屠夫,你能保证念儿以后嫁的人比郑屠夫强吗?”
是啊,她不能。
月光清冷,洒进墙内墙外。
杨念儿靠在墙上,仰头擦去眼泪。听见田青离开的声音,她道:“二姐,我愿意嫁给郑屠夫。你也知道我馋,嫁给他我以后就不愁吃肉了,想想就美。”
“二姐?”
许久不见回应,杨念儿走了出去。只见银白的道路上,一道奔向远方的身影,手上还拎着一把铁锹。
是二姐吗?
杨念儿扭头见竖在墙头的铁锹不见了,急匆匆的奔向远去的背影。
一望无际的苞米杆迎风招摇,成熟的苞米穗掉进脖颈,痒痒的难受。杨念儿拨开一颗又一颗苞米杆。
苞米地深处,一座坟头高耸,一道瘦弱的人影一锹一锹的铲在坟头上。
“二姐?”
阴风阵阵,虫鸣啾啾。
两人对视,一人瘫坐坟头,一人一屁股摔进苞米地里。
“你怎么来了?”杨希儿拍着胸脯站起来,惊魂未定。
“我还想问你呢,你在干什么?”杨念儿走过去,将背贴在二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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