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泽总觉得那辆车是跟踪自己的尾巴。远去的乘用车来到三岔路口,一条通安歧,一条通国东。轿车朝国东方向驶去。
“跟上前面那辆车。”胡桃泽命令说。
“有什么事吗?”司机的目光流露出几分诧异。
“不,没什么事,说不定那辆车上坐着我的朋友。”
“跟跟看吧。”
司机不再多问,发动起车子,鉻面凹凸不平,加速慢。眼看着前面那辆车没了踪影,胡桃泽急得坐卧不宁。稍顷,他们来到三岔路口。
“走哪条路?”
不知道刚才的轿车去了哪个方向,更无处打听。如果那辆车是跟踪胡桃泽的,也许估计到二人会去国东,超前去了那儿。
“照直走!”胡桃泽指示说。
“那辆车怎么啦?”诗子小声问,疑团一直压在她的心头。
“我在杵筑讲过吧,有谁在监视我们。”为了不让司机听到,胡桃泽尽量压低了声音。
“监视我们的人在那辆车里。”
“目前还不敢断定。不过,在两子寺不下车就开走,其行为的确可疑。”
“这条路直通高田,那辆车是否也是从那个方向开来的?”
车下的公路是连结高田和国东镇的公路。
“你怎么知道?”胡桃泽为诗子意外熟悉半岛的地形而吃惊。
“瞧你,路标上不是明明写着至高田的里程嘛?”
“哦,是啊。”
胡桃泽根本没注意路标。在精神上,他没有这种余力。也许当时的目光确实落在了路标上,但他并没有看清上面的文字。
看来,诗子还有认识路标的余力。公路中途由沙子路面换成了柏油路,出租车穿过狭窄的半岛来到国东。这是一座面临周防滩的小镇。不,与其说是小镇,不如说是萧瑟的渔港。尽管如此,海面还是显得明快了许多,宛如一幅静止的风景画。直到最后,他们也没能追上那辆车。
山谷由两子山山腰放射过来,河水沿山谷注入大海。房屋聚集在河口,参差不齐地铺在冰冷的天空下,显得分外瑟缩。一旦遇上阴雨天气,足以把人憋得窒息。
“到国东的什么地方?”司机问。
“沿着海岸,穿过半岛去髙田。”胡桃泽重新指示说。镇上没有象样的旅馆。如果在这儿下车,一定被当作变异分子。当初固然是来寻找避难所的,可是当胡桃泽看过街景之后,立刻改变了主意,
比起伯罗奔尼撒半岛,不仅国东规模小,而且给人的印象也非常闭锁。假如东京的杀人事件一暴露,全国贴出通缉令,胡桃泽很快就会被查出来。
“在国东找不到好地方啊!”胡桃泽自言自语地说。
“刚才那辆车,大概去了安岐镇吧。”由于没能追上前面那辆车,司机好像丢了面子,心里很不痛快。
“追不上,也没关系,我找朋友没有什么大事,你不必挂在心上。”
“英介,大概是你多疑吧?”诗子插嘴说。
“在这种地方,不可能有人跟踪我们。”
“是啊,没有人知道我们来到了国东。”胡桃泽心不在焉地应道。然而,话一出口,一丝疑虑掠过心头。
“对,知道二人来国东的只有诗子和自己。”胡桃泽继续追觅着瞬间掠过的阴影。
“自己绝对没有讲出去,那么,诗子会不会告诉别人呢?难道她……”
胡桃泽否定了自己的推测,但是疑虑重新回到脑际,他想起了在杵筑旅馆发生的事情。晚饭前,他去洗澡,诗子说随后就到,但是怎么也等不来。当胡桃泽离开浴室回到房间时,恰好她刚打完电话,说是打给东京朋友的,因为多计彦的尸体没有被发现,她想打听一下动静。
但是现在想来,诗子好像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慌忙挂断了电话。她真的是打给朋友的吗?弄不好,会不会是诗子发出的信号,请人跟踪呢?
不,不可能!从离开汤布院,胡桃泽就感到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如果是诗子叫来的“尾巴”,应该在杵筑之前就取得了联系。更何况自己和诗子不是单纯的“私奔”,而是杀人的同案犯。在逃难途中,不可能瞒着同伴给其他人联系!
“也许是心理作用。”
如果连诗子也不相信,那就一切都完了。胡桃泽使劲儿摇摇头,努力赶走不应产生的幻觉。
“你在想什么?”诗子窥视着他的脸。
“不,没想什么。”胡桃泽勉强装出笑脸,若无其事地对司机说:“请在风景好的地方停一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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