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吴骥压根就想不到,竟然是蔡京这个名闻千古的奸臣见识最为洞明,提出了最为正确的主张,阻止了一场错误的举动。
“呵呵!”王韶发出一串畅笑声,道:”吴兄弟,这个蔡京可不得了,头脑灵活,学识渊博,精明过入,忠心王事,力推新法,深得官家和介甫赏识。”
他对蔡京极为推崇,言来颇多赞赏之意。
听得出来,王韶对蔡京的赞赏是发自内心的。
吴骥相信王韶的眼光,暗自想道:“没有人天生是奸臣,蔡京之所以成为奸臣,那是因为他遇到了宋徽宗这个无能皇帝!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宋徽宗喜好声色犬马,时间长了,蔡京也就变了吧。”
宋徽宗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风流皇帝,喜好声色犬马,尤其是在艺术上成就非常之高。
而蔡京在艺术上的造诣非常高,深得宋徽宗的赏识,渐渐的,蔡京也就变了。
“吴兄弟,你饿了几天,还是先吃点,你一边吃,我们一边商议这出兵之事。”王韶一招手,一个兵士进来,手里端着不少食物,放在吴骥面前,退了出去。
吴骥着实饿得狠了,一见食物就象馋猫遇到咸鱼似的,恨不得全番下去。慌得王韶忙拦着,提醒道:“吴兄弟,慢点,莫要太急了。”
听了这话,吴骥真想骂他几句,可是,深知他说得有理,只得强忍着冲动,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来,而眼睛却是死盯着食物。自从涿州开战以为,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吃上美味的食物了,这食物一入嘴里,那感觉比山珍海味还要香,馋得吴骥口水直流,眼睛再也移不开了,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吴兄弟,耶律洪基逃脱,你对此事有何见解?”王韶把吴骥那副样儿看在眼里,差点笑出声来,他万万想不到,一向稳重的吴骥,竟然有如此被食物引诱的一面。仔细想想,换作任何人,都会如此,只是要个人,都会馋得流口水。
他这是为了转移吴骥的注意力。果然,吴骥不得不强抑心神,眉头一挑,把他的见解说了。王韶听得很仔细,不住点头,道:“吴兄弟见识明断,很有远见,这一仗刚刚打完,你就在谋划下一场大战了,了得了得!”
吴骥这种远见,任谁都会赞赏不已。眼下刚刚打败辽国,燕云之地还没有收复,吴骥就在谋划下一场大战了,而且还是要从根本上解决契丹问题,这着实了得,让人赞赏。
“吴兄弟所言极是有理。”王韶接着,道:“当初,我乍一听耶律洪基逃走了,气得是暴跳如雷,把兄弟好好数落了一通,若你当时在我身边的话,我一定会掐你脖子。耶律洪基,辽狗的皇帝,他走脱了,后患无穷呀。过了一阵子,我再细细思量起来,觉得耶律洪基走脱未必是坏事,给了我们彻底解决契丹问题的机会!”
吴骥不住点头,道:“若耶律洪基不走脱的话,契丹备部无人约束,分散在大漠中与大宋为敌,大宋要剿灭很是困难。想想匈奴,当年为汉武帝击破,改变策略,不再与汉朝正面作战,而是滋扰汉朝,使得汉朝很是麻烦。直到汉武帝驾崩数十年后,匈奴这才前来归降。
即使归降了,仍有匈奴不服,不断滋扰,使得汉朝穷于应付。再后来,鲜卑的檀石槐故伎重施,连汉朝的和亲都不拒绝了。前朝的突厥,莫不如是。”
这都是经验之谈,游牧民族最善长的并不是正面作战,而是游击战。说到正面作战,匈奴、鲜卑、突厥都不是华夏的对手,因为他们没有先进的文明,没有发达的科技,装备与战术远远不及华夏。正是因为如此,匈奴、突厥才给汉唐灭掉。
可是,一旦游牧民族进行游击战的话,对华夏是一个巨大的麻烦。要知道,大漠广阔无垠,正是骑兵纵横驰骋的地方,游牧民族来去自如,打不过华夏,滋扰华夏不是问题。
若是耶律洪基给活捉了的话,契丹人无人约束,各自为战,分散在大漠各处,宋朝要剿灭,难度太大了。
耶律洪基走脱,他一定不会甘心失败,他会集结残部与宋朝作战,这就给了宋朝良机。
若是谋划得当,一战把契丹的残余力量全歼了,就不会再有滋扰之事发生,从根本上解决了契丹问题。”是啊!是啊!”王韶拍拍额头,笑道:
“当初,我们一心想着活捉耶律洪基,差点犯下大错。活捉耶律洪基固然让人痛快,让此战完美,却是埋下如此大患,会死很多人,会让大宋数十年不得安宁,痛快是痛快了,就是不划算。幸好,耶律洪基走脱了,给了我们彻底解决契丹问题的良机!”
耶律洪基是辽国皇帝,活捉他是每一个人的心愿。在当时,吴骥他们是恨不得立时抓住他,到眼下,再细细思量起来,此事在当时有欠思量。所幸耶律洪基逃掉了,这是好事。
“问题是,我们何时对契丹人进行最后一击?”王韶打量着吴骥,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这事不确定下来,一切部是空谈。
前几日,周威他们问到这个问题时,吴骥竟然睡着了。今天,吴骥并没有睡着,而是摇头,道:“眼下说何时出兵,给耶律洪基最后一击,还为时尚早。这一战,我们必须要做两件事,一是要给耶律洪基足够的压迫,要让他感到紧张,他才会调集一切能够调集的力量。
二是我们要给够耶律洪基足够的时间,只有如此,耶律洪基才能把契丹人的残余势力集中起来,给我们一战而定!”
若是不给耶律洪基足够的压力,他是不会想方设法调集残余力量。一旦有残余力量漏网,对宋朝就有麻烦。
若是不给耶律洪基足够的时间,他也不能调集足够的兵力,这点很重要。
“具体的用兵时间,要视具体的情形而定。我估摸着,至少需要半载,甚至一年的时间,耶律洪基才能把残余力量集中起来。”吴骥转着眼珠,思虑起来。
“呵呵!”王韶畅笑起来,大拇指一竖,笑道:“吴兄弟,跟你谈论军国大事,真是一种享受,总是说到我的骨子眼里。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事,等这一仗打完了,我们回汴京去面见官家,当面细说。嗯,这得作为秘密,就你我知晓,不得泄露。”
这关系着大漠是否稳定,关系着边关是否安宁,的确是要列为最高机密,吴骥不住点头,深表赞成。
“吴兄弟,契丹人这事,暂时告一段落了。我这就给你说下燕云之事。”王韶深知,要让吴骥有一个全面的判断,还需要让他了解燕云的近况。
自从涿州追击耶律洪基后,吴骥就不了解燕云之地的近况了,让他知晓太有必要了。
“涿州一战后,辽国精锐尽失,大宋胜利的消息传遍燕云之地,燕云百姓欢喜不已,开门迎王师,燕云之地光复之速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王韶抚着额头,笑呵呵的道:“我哪天不接到很多捷报?到如今,燕云之地已经光复得七七八八了。可是,我们手中的兵力太少,一时间来不及接收,到眼下,还有很多地方由燕云百姓掌管着呢。”
燕云之地就是现在以北京为中心的华北平原,地方不小。虽然宋军行动迅速,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全部占领,好多地方是由燕云百姓驱逐辽国官员,暂时代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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