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仁说:“钱是你自己要回来的,我可不是那些混混,你出钱我替你要债。”
胡老板赶紧说:“那是,那是。”
刘贵仁用手往后指了指说:“你钱也要了,气也消了。我的车怎么办啊?”
胡老板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数出一沓钱,放在了车挡板上,说:“这里有两千块钱,你拿去修车,剩下的两位兄弟去放松放松,今天辛苦二位了。”
刘贵仁不当回事似的,看也不看那钱,更别说说句客气话了。那个胡老板也不介意,头凑过来,就开始跟我们吹他当年的光荣史。等把他送到家,他生拉硬拽想留我们吃顿饭,说是要表示感谢,刘贵仁客气了两句开车就走了。
回公司的路上,刘贵仁说:“我最看不起这种死要钱的人了。”
等到了公司,我刚想下车,刘贵仁拉住我说:“等等。”
说着,把那一沓钱看也不看的抽出了一部分给我。我今天可是什么事也没干,都是刘贵仁一个人解决的,我哪里还好意思要钱。再说,修车还要钱呢。所以,我赶紧推辞说:“刘大哥,钱你拿着修车吧。我今天跟着你长了见识,还不知道怎么谢你呢。”
“修车能要几个钱啊。这是规矩,你可别坏了规矩啊。”
好说歹说,最后没办法,我拿了800块钱。唉!这一次活,都快抵我做保安一个月的工资了。刘贵仁还说,这只是小意思。他的话又一次考验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
可惜,这样的活不是每天都有的,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又天天窝在训练房里。这天,刘贵仁又像上次一样,拍拍手,大家又都停了下来。他清清嗓子说:“有个超市开业,有得吃,有得玩,谁愿意去?”
整个场地里没有几个人,连我在一起也不到十个人,其他的人都被派出去了。看着人家一个个都有活干,我天天就像白吃饭似的,心里也挺着急的。我连忙说:“我去。”
除了我,其他人都不说话,看来这次也不是什么好活。刘贵仁笑着说:“我来只是告诉你们一声,你们这次都跑不了,人家这次要十个人,把你们都算上我还凑不够人数呢。”底下一片哀叹声。
第二天,来到了那家超市,那家超市居然一人给我们准备了一套黑西装。这辈子我还没穿过这玩意呢,别说,穿上后人显得是挺精神的,就是脖子上勒个那东西,老觉得有些难受。超市一共两层,我被分到第二层出口的地方。那个地方有个什么仪器,超市里的人对我说,只要人走过去,上面的灯亮,我就把人给拦住。
超市准时开业,我站在那里,就感觉脚下的地板好像在震动。接着我就看见电梯口处,一大群人跑了过来。人群里居然许多老头和老太太也跑的飞快,看来这些老头和老太太都是补过钙的了。这哪里是超市,这简直就是赛跑比赛场啊。人流足足持续了有一分钟,以后虽然再有人上来,但都是陆陆续续,没有刚才那么疯狂了。
接着,整个超市就开始热闹起来,嗡嗡的声音就像飞机飞过去似的。我感觉超市和我们老家的菜市场也差不多,声音都是嗡嗡的,就是地方大了,下雨淋不着了。我们的工作真的很清闲,就呆呆的看着那个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灯一次也没亮过。
我正在庆幸,灯突然就亮了。我条件反射般的伸手把人拦住,一看,我拦住的居然是个孕妇。这个女的大概有二三十岁,挺着个大肚子,好像很吃力的样子,还用手在那扶着肚子。拦下人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好旁边超市的保安替我解了围,说:“女士,你是不是买了什么东西忘了付钱了?”
那女的一听急了,嚷嚷说:“你说话好听点,什么叫忘了付钱了?我什么也没买,你看不见啊。”
这时,一个男的也走了过来,可能是她的丈夫,一过来就冲我们喊:“你们干什么?没看见我老婆怀孕了,出了什么事你负责?”
那个保安还在那说:“请你们检查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了付钱了。”
那个男的一听不愿意了,说:“你什么意思?你看不见啊,我们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啊!”
说完,用手打开那个保安的手,拉着那个女的就往外走。那个保安一把拉住了那个女的,说:“买了什么东西最好付钱,不然我们报警了。”
那个男的在那喊:“你松手,你松手,我告诉你,我老婆怀孕可有七个月了,要出了什么事你们可要负责。”
两个人就拽着那个女的胳膊,像拔河似的拉来拉去。正在拉拉扯扯,突然,那个女的腹部掉出来一样东西,“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我吓了一跳,往地下一看,居然是一瓶洗发水。周围的人都笑了,那个男的一看事情败露了,丢下那个女的就跑。我赶紧追上去,把他按倒在地上。等我把那个男的带回来的时候,那个女的腹部的东西都被拿了出来。两袋洗衣粉,两瓶洗发水,还有一盒巧克力,看来这两个贼也是过日子的人。
接下来就没有我什么事了,这两个人被带到了商场的办公室,我还继续看着那盏灯。不过,我也算长见识了,以后如果有女的说她怀孕了,我一定要掀开衣服看看。
一上午很快过去,吃饭的时候我看和我来的有几个人一脸的菜色,我还觉得奇怪,这活还是很轻松的啊,但是下午我就不得不收回了我这句话。
下午由于人手不够,我被安排到超市里面来维持秩序。一进超市,我正往前走,我后面传来了扩音器的声音。
“便宜了,便宜了,鱼便宜了啊。”
我就看见我周围在买东西的那些人,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有些人好像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问旁边的人:“这些人跑什么?”
“可能是什么东西降价了吧,走,过去看看。”
结果人越来越多,推车的,拿着篮子的,足足有五六十人,发疯似的向那边跑了过去。我赶紧把路给让开,因为我感觉跑在前面的那个人,好像根本没看见我似的,推着车就向我撞了过来。
继续往前走,我看见一群人围在一个空的货架前,一动也不动。我感觉挺奇怪的,怎么空的货架还有人围着啊。我正想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突然其中的一个人喊:“来了来了。”
我就看见,超市的一个工作人员,推着一辆车走了过来,车上整整齐齐的堆着几箱东西。我还没看清堆的是什么,那群人就围了上去。有人搬了一箱就走,有人马上就把外面的包装箱给拆开,从里面抽出两瓶拎着,我这才看清楚,原来是油,而且还是大桶的那种。我亲眼看见一个老太太搬着一箱子油,从我身边健步如飞的走了过去,看来人的潜力真是无穷啊。
那边有两个人突然吵了起来,原来是油不多了,两个人正在那争呢。一个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拎起来了,你还和我抢什么?”
另一个说:“这油明明是我从箱子里拿出来的,你这人怎么这么厚的脸皮。”
我刚想上去劝,后面一名工作人员又推了一车油走了过来,两个人立刻不吵了,又开始新的一轮争夺。这油会不会是不要钱的,我心里暗暗的想。
再往前走,在路过卖婴儿床的地方我突然听见一阵小孩的哭声。我四处的看看,在一个婴儿床上居然发现了一个婴儿。我赶紧在那喊:“谁的小孩?谁把小孩放这了?”
没人理我。我又喊了几遍,还是没人搭茬。看那小孩越哭越厉害,没办法,我只有把他抱起来,想哄哄。刚抱起来一会,我就听见一个女的冲我喊:“你想干什么?怎么抱我的孩子。”
一个年轻的女人推着车走了过来,车里堆的满满的。我冲她说:“你怎么把孩子放到这?丢了这么办?这孩子哭的厉害,你怎么当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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