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咆哮着,几乎直上云端,水幕轰鸣,覆盖整片天空。
四海之水,苍天之气,莫不断地沸腾起来。
恍惚间,那双灿烂的眼睛微微垂下,眼神苍凉而悲悯。
——从镜子般的瞳孔中,韩昭看到了自己。
韩昭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正走在一条泥泞的小路上。
仿佛是刚刚下过秋雨,周围竹林潇潇,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寒意。
这条路她已经走过了千百次。
韩昭沿着小路向前走去,绣着海棠花的袖口逶迤拖在地上,但是她毫不在意。
小路的尽头,便是一座低矮的柴房,纸糊的窗户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
她抬手,有些迟疑地触摸到已经有些斑驳生锈的锁链,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
屋内还是熟悉的陈设,一张桌子,几张矮脚凳,桌上描金的龙凤双喜烛上面已经落上些微的灰尘,一切都和韩昭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墙上的一个钉子上没有东西,显得墙面空荡荡的。
那里曾经挂着的,是谢时的太康剑。
这里是韩昭和谢时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也曾经是他们的家。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有女子在旁边轻声哼着歌儿,声音婉转,带着淡淡的欣喜。
韩昭看过去,阿昭坐在炕上,手中拿着一方红色的帕子,在上面绣着两只交颈的鸳鸯。鸳鸯她绣的灵动,仿佛随时要从帕上游下来。
阿昭绣好了一只,另一只打好了花边,只差寥寥几笔。
韩昭静静地看着她。
一部分的她向前走去,前方有广阔无边的天地,另一部分的她格外执拗,选择留在了旧时光里。
“我有时候,真的会嫉妒你。”
阿昭低头,从针线篓中挑出一卷金线,系在针上,对着帕子刺了下去。
“为什么?”韩昭平静地问,“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人生来有三魂七魄。
天魂属之于天,使人清净生道;命魂属之五行,常欲人计谋万物;地魂属之于地,是人的欲望昏暗所化。
三魂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因善与恶相守,仁慈与欲望共存,它们共同构筑出的,才叫一个人。
鸳鸯俏皮地在水中游曳,很快便显露出一只拨动湖水的脚掌,几片华丽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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