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孤锦出去后,屋中只得宋云桑和魏兴两人。宋云桑忽然意识到,她可以和魏兴聊聊,或许能打探到什么消息。虽然这人不爱说话,但宁情散的事裴孤锦没瞒他,显是将他当做了自己人。宋云桑试探道:“魏大人,你和裴大人熟悉,知不知道裴大人这三个月……为何不来找我了?”
魏兴神色间有些疑惑,显然不料她会问这种问题。可他想了想,还是道:“我不知道裴大人为何不去找你,但三个月前,裴大人抓捕凶犯时受过一次伤。”他在腰侧和腿根处比划了下:“伤在腰和腿上,大人足有半个月没下床。”
宋云桑意外:“伤得重吗?现下可好彻底了?”
魏兴道:“伤得挺重,但大人身体向来好,半个月后便又来镇抚司了。”
宋云桑点点头。既然能去镇抚司,就意味好了七八,若是真想去找她,肯定没问题,所以不是受伤这个原因。宋云桑又问:“那他这三个月,可有提起过我?”和一个刚认识的男人聊这种事,宋云桑也觉得羞愧,磕巴解释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有点在意……他是不是对我或者我家人有什么不满?”
魏兴又想了想,摇头:“这个真没有。”
裴孤锦竟是没有提过他与她爹爹的争执。宋云桑有些意外。她觉得裴孤锦此人行事肆意,若真是因为她爹爹的话耿耿于怀,在魏兴这种自己人面前,肯定会透漏两句。可他没有,这却是什么原因?难道,他并不是在介怀那次争执?
正思量,房门却被人推开,裴孤锦回来了。宋云桑连忙将思虑抛至脑后,迎上前道:“大人请坐。”
她偷偷看裴孤锦,发现裴孤锦脸色比出去前还难看,心中七上八下。却是为裴孤锦拉开椅子请他坐下,又翻开桌上茶杯,端起茶壶为他斟茶。
茶壶嘴碰到茶杯沿时,却被一根手指架住了。宋云桑紧张看去,便见裴孤锦阴沉道:“别给爷整这些难喝的次等货,白白占了爷的五脏庙。”
宋云桑端着茶壶僵立,一时不明白裴孤锦这是何意。她小心道:“这酒楼的茶叶的确不正宗,不如我去隔壁给大人买些好茶?”
裴孤锦一声嗤笑:“不敢劳烦宋小姐跑腿。”他将手中东西掼在桌上:“我拿了这个。”
宋云桑这才看见,裴孤锦原来带了坛酒上来。房门此时又被推开,曾元良行了进来:“裴哥,都办妥了。”
裴孤锦随意一抬手:“坐吧。”
曾元良和魏兴便都坐下了。宋云桑没敢坐,而是拿了酒杯,准备给三人斟酒。裴孤锦却又冷冷道:“拿酒杯作甚?淹蚂蚁呢?”
宋云桑抱着酒坛愣愣看他。裴孤锦嫌弃一皱眉:“换碗!”
曾元良一声轻咳,打哈哈道:“竹叶青啊,裴哥今日好兴致。”
宋云桑抿了抿唇,轻声道:“我这就去拿。”
她将酒坛放下,急急出了包厢门,找小二要了酒碗。小二送来四个酒碗,宋云桑拿了三个,为三人摆上。她自觉态度十分谦卑,真真是伺候人的模样,可裴孤锦神色却愈发难看了。宋云桑提心吊胆去拿酒坛,便听裴孤锦的声音再次响起,阴冷而压抑:“你自己的呢?”
宋云桑脚步僵住。她扭头,看向裴孤锦:“我……我也要喝?”
裴孤锦直直盯着她:“不喝?你存心扫我的兴?”他冷漠道:“行,不喝你回去。”
宋云桑眼睫颤动,说不出话。直至此时她才明白,裴孤锦原来在这等着她。他知道她不能喝酒,便是一点米酒都会醉,更别提这还是烈酒竹叶青。现下她不喝,便是扫裴孤锦的兴,她得离开。她喝了,又会醉倒,也没法跟着裴孤锦。
他这是铁了心要赶她走。可裴孤锦越赶她,宋云桑越不敢离开。他越表现得不愿与她扯上关系,宋云桑便越认为事态严重,愈发不敢随性。宋云桑握着酒坛的指节泛白,半响方道:“裴大人既然说了,云桑喝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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