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刻犹如暗夜里的一抹血色飘过来,探手摸了摸郝六的脉搏,又翻开眼皮看了看,从大木箱里翻出一卷针袋,抽出银针呲呲呲狂扎。
林随安:“方大夫怎么也来了?”
方刻手下不停,声音愈发的冷,“我在王家食行看到红俏坊这边拆房子,一猜就是林娘子的手笔。”
靳若悄声:“咱们好像把方大夫忘在王家食行了。”
林随安愕然:“他一个人在那坐了好几个时辰吗?”
“方大夫太能吃了,账单居然有一贯钱。”
林随安:“……”
看来被遗忘的方兄十分生气。
“银针只能支撑他半盏茶的功夫,想问什么赶紧问。”方刻道,“别说废话。”
林随安撩袍蹲下身,直直望着郝六赤的眼睛,之前赤红色已经渐渐褪去,他的眼睛恢复了几分清明,黑筋若蜈蚣般爬在脖颈和额头,呼吸急促得很不正常。
林随安心里有几十个问题,但也知道大约根本不会听到答案,想了想,问了最关键的一个,“是你们抓了钟雪吗?”
郝六冷笑:“我还以为,你对我的身份更感兴趣。”
林随安:“我更想救人。”
郝六:“我不会告诉你。”
林随安点头,“果然,你们只是利用沉尸案散播谣言,那些案子都不是你们做的。”
郝六瞳孔剧烈一缩,“你怎么——”
“因为你快死了。”林随安叹道,“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不想骗我。”
根据反派死于话多的定律,此人话这么少,估计就是个炮灰。
郝六怔了一下,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老七那厮虽然人品卑劣,手段毒辣,但话说的不错,千净之主果然是……是……”
笑声中,他眼中的光渐渐散去,林随安紧蹙眉头,并没有移开目光,眼前白光一闪,她看到了郝六留下的记忆。
袅袅茶香中,有人推过来一盏茶汤。钻入耳膜的嗓音缥缈又虚弱,仿若悬崖上的一棵枯草,摇摇欲坠。
【从今日起,我排行老七。终有一日,我会杀了你,顶替你的位置。】
“林娘子!”方刻盖上郝六的眼皮,硬邦邦道,“死人归我管。”
林随安讪讪挪到一边,皱着眉头,心里不太舒服。金手指中的茶气仿佛在心底里生根了一般,缠绕不去。让她想到一个词:如影随形。
“你——没事吧?”靳若摇手,“怎么突然呆住了?”
林随安叹气,“白忙活了,谣言这条线八成没啥用,咱们又要重头查了。”
靳若:“啥?”
“幸好还剩了个活的。”林随安走到阴暗处的灌木丛,探手将逃跑未遂的苏意蕴揪了起来,苏意蕴双腿软软跪在地上,好像两根不中用的面条,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林随安,我乃随州苏氏子弟,你若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定会让你追悔莫及!”
“省省吧,每次都是这几句,你没说烦,我都听烦了,”林随安拎着苏意蕴左右晃了晃,“刚刚郝六给你的东西呢?”
“没有东西!他什么都没给我!”苏意蕴尖叫。
林随安朝靳若递眼色,“搜。”
“好嘞!”靳若挽起袖子,将苏意蕴拖到一边,从上到下将摸了一圈,苏意蕴的骂声险些震破林随安的耳膜,还真摸出了两样东西,一样是折页版春|宫姿势大全,这也不稀奇,毕竟是郝六家吃饭的手艺,另一样就有些特别了,是一个瓷葫芦,通体洁白,玲珑剔透,大约有一只手那么高,表面没有任何字迹和标注,林随安摇了摇,听到里面有卡啦卡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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