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左芹呼唤着让段明朗进去,段明朗进屋前,还是先敲了两下门。
以示对祖母左芹的尊敬。
“乖孩子。”
左芹对这个小孙子极其满意。
他有着和段老爷子一样聪明的经商头脑,长得也像段老爷子年轻的时候。
这是段老爷子亲口说的。
毕竟,左芹没见过年轻的段老爷子。
他们是半路夫妻,遇见时都已经是人到中年,饱经风霜。
“来,坐到奶奶这儿来。”
左芹笑吟吟地朝段明朗招手,让他直接坐到床沿上。
这是极少数人才有的待遇,段曲炤就没有体会过。
“奶奶,是我吵到您了吗?”段明朗轻声问道。
左芹摇摇头,道:“奶奶被你大哥气得没睡着。”
段明朗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声音都轻快了些:“大哥回来了?怎么没看到他?”
“被我赶走了!”
段明朗忙低下头:“奶奶别生气,身体最重要。”
“我怎么能不生气?你大哥行事越来越不靠谱了!说要给我找个大夫来看诊,结果带来一个还在上学的小丫头,一问更是才知道,还是自学的大夫!我原以为他是来行孝道的,没想到他是过来想把我气死的!”
段明朗直觉,大哥不是那么离谱的人。
“会不会其中有误会?大哥对您是有孝心的,他回国以后,经常打电话关心您的身体,有时候得知您身体不舒服,都要担心好几天。”
“他那是看我是不是该死了!”左芹的声音里,带着冷意。
段明朗再次低下头,不再反驳奶奶。
“算了,不提他了。”左芹问,“你回来了,你爷爷呢?怎么没回来?”
“爷爷在老宅那边遇到一位旧友,让我回来取一件东西送过去。”
“匣子里的东西?”左芹问。
段明朗点头。
左芹的脸上闪过落寞,段老爷子的匣子,装的全是过去的老物件,每一件都带着往日的回忆。
只是那些回忆里,全都与她无关,都属于段老爷子那位亡妻。
左芹忽然就不想问了,摆摆手,示意段明朗可以出去了。
段明朗顿了顿,没敢细说爷爷让他回来拿什么。
段明朗去到书房,打开那口匣子,爷爷让他回来取的东西,放在最上面。
那是一份报纸,还是一张有过打湿痕迹的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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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明朗扶了扶眼镜,依旧无法将报纸上那张清晰度有限的黑白照片看清楚,也许,正是因为模糊,爷爷才会觉得这张照片像那位大奶奶吧。
段明朗将报纸装进包里,快步出门。
爷爷要用报纸上的照片,和那位旧友回忆第一任老伴儿。
他想问问那位旧友,自己有没有看花眼,照片上的人,到底像不像他年轻时的爱人——阿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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