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镇子近,地势平坦,用水方便,在农村就是当之无愧的“好地方”。跟羊头村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天堂。
林凤音笑笑,又夸了两句,低头摘手里的芹菜。待会儿剁点儿肉沫,放点儿小米辣炝炒,孩子都爱吃。还得去菜园地梗上挖几丛小荠菜,年前买的豆腐还有,拿来烧个汤,又鲜又嫩,想着就让人咽口水。
谁知一抬头,看见鸭蛋叼着铅笔,流里流气,“啪”一巴掌拍他脑袋上,“没长耳朵?”
鸭蛋这才想起来,妈妈说过铅笔的芯儿是有毒的,忙“呸呸”吐了两口。当然,他们都还不知道,这是伪科学。
东荣媳妇眨眨眼,笑了笑,脾气爽利好,她妈就喜欢爽利的。至于俩孩子,她把目光扫专心致志的红花身上,这不是凤音亲生的可以忽略不计,关键是鸭蛋。
这年纪真是狗嫌人厌,在村里又是出了名的皮,以后可不好管……当然,她公公婆婆估计也不会同意。
想到这儿,东荣媳妇露出会心一笑。
林凤音看见,心头奇怪,也不知她什么意思。但她这几天琢磨买房的事儿,没心思替别人排忧解难,遂也没问。
快到饭点儿,向东荣家的没坐多久就走了,老两口回来看见土豆,知道是她送的,还奇怪道:“这铁公鸡也舍得?”
向东荣老婆在村里出了名的小气,别说外人,连她公公婆婆小叔子妯娌,谁都吃不上她家一顿饭,送人东西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吃过午饭,林凤音发困,回屋睡了一觉。穷人乍富总是分外小心,把帮存折的地方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方才安心。
谁知一觉醒来,鸭蛋来做耳报神:“刚我七婶又来了,还提了鸡蛋……不过是找我奶。”他挠挠后脑勺,“足足有八个嘞!”
林凤音“噗嗤”一声乐了,八个鸡蛋她可是下血本了。心里却愈发奇怪,有什么不能同她说,偏要找张春花?还在屋里嘀嘀咕咕个把小时?莫非是关于她的?
可看她中午神情和语气,又不像是坏话。
实在想不通。
“等等,向鸭蛋你又没睡午觉?”
鸭蛋眼睛乱瞟,还死鸭子嘴硬:“睡了啊,刚睡醒。”
林凤音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回事,好说歹说都不愿睡午觉,好容易把他弄床上去,也是睁着大眼睛扣墙皮,掰手指,唱歌,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她简直怀疑他是不是有多动症。
甭管在家还是外面,没一刻安静下来的,不是爬高上低就是舞刀弄棒,三天不闯祸就不是向鸭蛋。尤其有红花和妞妞这两枚参照物,愈发觉着他不对劲。
正想着,门口进来个男人。白衬衫扎进的确良裤子里,透过白色的面料隐隐能看见里头鲜红色的坎肩褂子,林凤音还没来得及看清脸,就迅速的移开视线。
“向雅丹,你姐在麼?”
林凤音还说他口音怎这么奇怪,“鸭蛋”两个字别扭极了,谁知鸭蛋已经鼓起嘴巴,气呼呼道:“我叫鸭蛋,向老师叫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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