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修眼神温柔地看着赫连澜:“你跟她说吧,我没兴趣与这种女人多话。”
顾清若莫名其妙地瞪着他们,完全不明白这个北楚公主与自己能有什么话说,只是见她朝自己走近,眼神竟然有几分似曾相识,不由怔住。
顾清离看着她,眼神中除了恨意、蔑视还有几分怜悯:“顾清若,还有几个时辰,你就要被行刑了,我来看看你而已。”
顾清若陡然睁大眼,不明白她说什么。
“圣旨已下,斩立决,你就剩下最后这几个时辰。还有,不要指望任何人来看你了,你的好爹爹为了怕被你连累,已撇清了与你的关系。至于暮王府的人……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你夫君暮王,昨夜已经死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顾清若一时张牙舞爬就要扑到她身上,脸上带几分狰狞之色。“你这北楚女人,我东渊的事与你有何干?”她与萧奕墨已经反目,从大婚那天起,她早看透他的冷酷无情,骤听他的死讯虽然觉得惊讶,还不如顾朝然撇清与她的关系来得紧张。
顾清离身形轻盈地一闪,任顾清若扑倒在地,才走过去,单膝压在她背心,托起她的下颌问:“顾清若,你真不认识我了?”
顾清若被她控制着,无法反抗,尽力看清她的脸,惊怒道:“我不认识你,你这贱人为何如此狠毒?”她确信只在大婚那晚上见过这北楚公主一面而已,就算这女人为了赫连滟而恨自己,也不至于是这样的眼神吧?
“我死在你的手里,这么快你倒是忘了?”顾清若轻笑一下,“要不要我提醒你,醉仙楼,你与那群控蛊的女人联手骗我入陷阱,然后……”
“是你……不!你不是,你不是顾清离!”顾清若完全想起来。
“我的确不是顾清离,赫连滟才是,看在你已经将死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将事实全都告诉你。不过即使你还有机会出去告诉别人,也不会有任何人相信你的话,只会把你当疯子。”顾清离轻笑了一阵,悠然将她和赫连滟的经历说了一遍。
“所以,你知道她为什么非要嫁来东渊,指定与萧奕墨联姻,也知道萧奕墨是怎么死的了?”
顾清若脸色忽青忽白,厉声道:“你们……你们都是算计好的,用心险恶,我要告诉天下人,让所有人知道你们的真面目……总会……总会有人信我的……”
顾清离笑道:“你是打算在行刑场上一路吆喝过去,告诉别人我是顾清离呢,还是打算召告天下,萧奕墨死于赫连滟之手?”
顾清若一时语塞,这些事,单截一句拿出来说,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可要向人从头到尾解释清楚,非但不易说清楚,也极难取信于人。而她根本没有时间去说了。
顾清离起身缓缓往外退出去,轻笑道:“比起你杀害亲妹妹而言,我们所做的又算得了什么?”
顾清若扑上去时,牢房的门铁栅已被关上,她死死抓住其中两根,嘶哑着声音道:“萧奕墨他真的……”
“我们昨晚去过了暮王府。”
顾清若双目发直,整个人都失去了魂魄一般,无力地软倒下去。这对冤家夫妻,到最后互相伤害,萧奕墨甚至不惜牺牲她来成全自己,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没有半点值得惋惜。但顾清若想到了那个她已经恨之入骨的男人时,竟然还是有一丝丝的心痛。
铁栅外两人又看了她一眼,想起昨晚去暮王府彻查的事。
整个暮王府都显得有些冷清,与他们想像中的混乱却有几分不同,看来还颇为井然有序,私底下每个人脸上都有惊慌,却有条不紊地在挂白灯,将四下里不久前所有的红纱双喜全部换成了白色,显然有人在指挥坐镇。
进到府内,正厅里端端正正放着口金丝楠木棺材,虽然贵重却显得并不用心,家中仆从忙碌地在准备白事,侧妃何怡钰正在指点他们摆放有序,难怪府内丝毫不乱。
见了他们,何怡钰先是有几分意外,再看他们身后的侍卫,有几分了然,道:“陌王爷是来彻查么?我带你去后院,赫连公主……哦不,王妃守在我家王爷床榻边。”
她倒是个作戏高手,泪水说来便来,眼眶已经红了。
萧奕修命跟来的人留在厅内,带着顾清离跟她走入后院。通往卧室的这段路上没有点灯,四下也没有仆从奴婢,想来所有的人都被何怡钰指使到前厅和府中各处办事去了,只清空了后院等人来调查死因。
直至到处都确认不会有人听见的时候,何怡钰忽然转身向萧奕修行礼:“属下见过陌王爷……”
萧奕修挥袖过去,一股暗劲阻止她下拜之势,他低低道:“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不算安全。”
何怡钰不解地眨眼,看看顾清离。她分明看见两人的手十指紧扣,她清楚萧奕修不会随意对任何人如此,才会毫不怀疑。
“不用担心她。”
何怡钰点头,更不解了,却什么也没问,停在外面替他们守候,让他们往前去。
“你的人都这么听话?”顾清离忍不住问。
萧奕修笑笑,伸臂揽在她腰间,附耳低语:“不,你例外。”
顾清离耳朵痕痒,心里一酥,身躯便软软地没有力气,靠在他怀里,走进屋去。
前院都是灯火通明,唯独这间屋里光线颇为黯淡,屋子正中悬着的灯笼还是蒙着红纱的,一看便知是大婚那晚的布置。红纱灯笼虽然喜庆,却阻碍了光线,因此整间屋里的灯光都是昏昏蒙蒙的,桌上那盏油灯也半明半昧地摇曳着,看来平添几分诡异。
床边上坐着一人,身姿窈窕而挺拔,红罗纱帐半钩起,她脸上神情淡漠地看着喜床上躺着的人,眼神若有所思,还有几分说不出的意味。她身着大红喜服,却没有戴凤冠,长发乌黑地披散在肩头,苍白的脸上没有妆容,唯有嘴唇是艳丽得有几分难言的红色。
“赫连滟!”
赫连滟回过神来,抬眼看他们。
“萧奕墨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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