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阿尔基米尔和那几个亲信马仔来说,那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噩梦,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每到晚上睡着了,梦里总会出现冲天的火光,还有连绵起伏不断的爆炸声,还有那些被炸翻的战马,那些被炸上天的同伴。
似乎,他们浑身是血的站在床前,诉说着满身伤痕的疼痛,不甘,悔恨,似乎想要告诉阿尔基米尔永远不要再来了。
每天在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阿尔基米尔都会发现,自己的枕头是湿的。
阿尔基米尔知道,那是自己的眼泪,眼泪中有悔恨,也有怯懦,还有对同伴的担心和挂念。
阿尔基米尔更加清楚的是,自己带着的这些亲信马仔们也算是废了,逃回来的这些人似乎已经被打断了骨头,被抽掉了筋——没有一个人愿意回想当天的事情,更没有一个说过回去报仇。
似乎,所有人都在盼着远离那场杀戮,远离那片该死的土地和那些该死的鞑靼人。
废了,全废了,这些人包括自己,以后再也没办法挺直了胸膛,说自己是一个骄傲的、凶残的哥萨克骑兵了。
一路向西一路逃,直到遇到了东进的赫梅利尼茨基率领的哥萨克骑兵团。
规模庞大的骑兵团总算是带给了阿尔基米尔一些安全感。
赫梅利尼茨基的神色不太好看:“你是说,仅仅是几百人的鞑靼骑兵,就让你们四个千人队的骑兵损失惨重?”
舔了舔嘴唇,阿尔基米尔惨笑道:“或者应该说是全军覆没。
如您所见,整个四个千人队,最后活着回来的就我们这些人了,加到一起还不足十个,剩下的都已经留在了那片土地上,包括普罗珂菲和谢廖沙。”
赫梅利尼茨基点了点头道:“他们的装备呢?他们一个人几匹战马?他们的战术如何?他们能够适应这里的环境?”
阿尔基米尔道:“是的,他们能够适应这里的环境,似乎这里的寒冷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他们一人双马,就像是传说中的蒙古骑兵一样,每个人都骑着一匹战马,还有一匹战马跟随着他们。
还有,他们似乎有一种火器,可以扔出来爆炸,也可以埋在地里等着他爆炸,具体怎么做到的不清楚,谢廖沙还想过要弄到一些他们的火器,然后模仿制造。
至于他们的战术,就更不太好说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打了个寒颤之后,阿尔基米尔才接着道:“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我们最少从他们身上见识到了起码十几种战术。
包括传说中的曼古歹战术,步兵前出战术,两翼包抄战术,中军直进战术,他们的难缠要远在传说中的蒙古大军之上。”
等着阿尔基米尔将所有自己知道的情报都说完了之后,赫梅利尼茨基突然冷笑道:“哥萨克骑兵的耻辱!
你们是怎么有脸活着回来的?普罗珂菲和谢廖沙他们都战死了,你带着这几个人跑回来干什么?就为了提供这些情报吗?”
对于赫梅利尼茨基的突然翻脸,阿尔基米尔却丝毫没感觉奇怪。
对于赫梅利尼茨基这位大头领的翻脸无情和喜怒无常,阿尔基米尔和其他的哥萨克骑兵简直太熟悉不过了。
几乎所有的哥萨克都是这种性格,多变,无常,残忍,无情,换成自己也会是这样儿,没什么好奇怪的。
包括这次回到赫梅利尼茨基的军中,阿尔基米尔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现在只不过是担心的事情变成了事实,没什么好意外的。
叹了口气之后,阿尔基米尔才道:“是的,就是为了把这些情报带回来。我们做为前锋部队,已经在鞑靼人的身上吃了大亏,谢廖沙之所以让我们回来,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最后,我想说的是,普罗珂菲也好,谢廖沙也好,或者是其他的同伴们也好,他们都没有给哥萨克丢人,没有任何人选择了逃跑,除了我们这几个胆小鬼。
现在,该带回来的情报我已经带回来了,该说的事情我也已经说完了,您愿意怎么处置我们,我们都接受,并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