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湘的心思全在小斯说的那番话上了,她接过衣服,道了谢之后,两个人就匆匆下了楼。
汽车没从第一次季湘进来的那道门出去,而是直接绕过大宅,从香樟山庄的后方驶去,绕出林间小道之后,汽车往前驶去,就到了樱花酒店的后门,原来两个地方是互通的,门卫见到是盛光郁在开车,马上就打开了门。
出了樱花酒店,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明晃晃的夜灯,季湘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那些夜灯刺的眼睛发疼,抬手揉了揉眼睛,顺便用一只手覆在眼睛上,什么话也没说。
盛光郁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只能隐隐看到她微张着嘴巴,她的左手覆在眼睛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听到盛光郁安慰的话,季湘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希望事情不会像她的想的那么糟糕。
“既然傅总没有主动和你说过,那一定有他的想法。”
“嗯。”季湘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哑哑的,过了一会儿,她才放下覆在眼睛上的手,将目光落到窗外。
“这是我去寺庙里求来的,你拿着。”
季湘低头看去,只见盛光郁一手扶着方向盘,从旁边递了个东西过去给她,原来是一个大红色的平安福,刺绣的小袋子很精致,绣花红莲栩栩如生,中间绣了平安两个大字,不是很新,看起来似乎是随身携带了很久的样子。
“我不要。”
“我借你的,之后还给我就行,很准的,一定会没事。”
季湘听到她这样说,伸手接过去,小心翼翼的握着那个平安福,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干爹在医院里到底怎么样了。
汽车开得又快又稳,很快就抵达医院,车子刚刚开进医院,季湘说了一句谢谢,不等盛光郁停好车,就打开车门几步踏上住院楼的台阶。
她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好,尤其是借宿在傅岩家里的时候,总是三天两头就生病,后来,傅岩干脆就带着他们两个去晨跑,小斯爱偷懒,一开始就表现出抵触的情绪,总是跑到一半就不见了,只有季湘一直坚持了下来。而如今,当她奔跑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傅岩的身影早就已经看不见了,原来时间这个东西,真的是又残忍又无情,在不知不觉中,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在下一秒成为过去。
她抵达傅岩住院的楼层时,先是停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大步寻着房间号走去。
还未走到,远远的,季湘就看到小斯站在门口等她,他依旧穿着去ktv时的那身衣服,季湘加快了脚步,还未走到,眼圈就已经发红:
不等小斯叫出她的名字,季湘抬手就落了一拳在他的肩膀上:“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打算告诉我。”
季湘压低了声音,看着因为那一拳靠着墙壁的默不作声的小斯,气就不打一处来,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把要涌出来的眼泪又忍回去:
“之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
“就是喝酒犯了高血压那一次,石迁把我叫出去,就是那时候发现爸身体里有恶性肿瘤,确诊是肺癌晚期之后,爸一直都在住院配合治疗,但……效果不佳。”最后那句话,直接击碎了季湘的任何幻想,她靠着墙壁沉默了许久,最后,抬手拍了拍小斯的肩膀:
“我进去看看。”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进去,屋子里很安静,从客厅进去之后,就到了里面的病房,医院的病房一直都是白色基调为主,哪怕是vip病房,颜色也单调的让季湘有些害怕,只有放在茶几上的一束康乃馨红的刺眼,上面放了一张卡片,没有打开。傅岩靠坐在医院的病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季湘前段时间一直在工作,好久都没有见傅岩了,上次见面,还是他高血压犯了,这一次一见面,傅岩消瘦的形象冲进她的脑海里,季湘心一软,眼里就滚出几颗眼泪来,压抑了许久的眼泪,一涌出来,就收不回去了。
她就站在床尾,伸出一只手扶着床尾的栏杆,紧紧抿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这几年,傅岩对她的关照绝不仅仅只是一点两点,她早就已经把傅岩看的比亲爹还要重要,现在突然得知这个消息,自然心里的难过涌上来就下不去了。
“湘湘……?”
季湘最喜欢的就是傅岩的的大嗓音,他大笑起来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豪爽又随性的感觉,此刻,听着傅岩哑着嗓子叫她湘湘,她心里像是被荆棘碾过一样的,又痛又难受。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这才几步走到病床边坐下:
“干爹,这种事情你有什么好瞒我的。”
“我这不是不想你分心么。”傅岩笑着,拉过她的手安慰她:“哭什么哭,又不是要死了,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哭啊。”
傅岩的性格本就是这样的,直来直去的,季湘听到这样的话,更是心疼:“干爹,别老把死挂在嘴边。”
傅岩笑了笑,直接绕过了这个话题:“恭喜你,进《尘埃》前五十了,本来应该是我请你和小斯一起庆祝的。”
季湘心里一阵发酸,在时光ktv的时候,季湘就隐隐觉得小斯心事重重的样子,现在想来,是她太粗心大意,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时候的小斯有什么不同。
“这么晚了,谁送你来的?”
傅岩一睁开眼就看到季湘手里握着一件西装,但那件西装又不像是小斯的,自然就猜测到,应该是其它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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