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钺拉过加油的设备给汽车加油,目光还不时地戒备着四处观看,原本还有些呆愣的周末自动走出加油站,到外面来警戒。
她才把脸上的血迹擦干,突然看到前面大约三百米处大片的丧尸朝这边跑来,她脸上血色尽褪,慌忙地大喊:“丧尸群!滕钺,快上车!”
滕钺走出来一看,也是面色大变,连忙将油管抽了出来,盖上油盖,“上车!”
两人动作极快地上车,滕钺一打方向盘,轮胎与地面之间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车子如同炮弹一般急速逃去,此时这些丧尸离他们不到两百米了。
周末吓出一身冷汗,滕钺面色也有些沉重,她这才想起来,灵溪隧道旁边就是客运中心,此时年底春运,客运中心聚集了大批返乡务工人员。
路上血水被冻成了冰,车子十分容易打滑,一直开出几里地之后,滕钺只得把车速稍微放慢一些,两人依然不敢放松,路上已经轧死了好几只丧尸,车前的玻璃上血迹如同被喷了油漆一般。
“走哪里?”滕钺声音沉冷。
他的冷静感染到周末,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去四桥必须要经过灵溪隧道,另外一条路还要绕很远,不一定畅通,从这里绕过去,靠汽车速度,在丧尸没有赶来之前,冲进隧道。”
前面一辆车呼啦而过,似乎也想走灵溪隧道,周末看到那辆车的车轮下面一根黏着血的大肠跟着车子一路被拖了好远,路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如同人间炼狱。
周末的这个提议危险之极,他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方向盘一打,按照刚刚她说的路线,脚下油门一踩,发动机在次发出咆哮般的轰鸣,飞奔而出。一旦过去,就没有回头路,因为不论往灵溪隧道的方向,还是刚刚加油站的方向,都布满了丧尸,一眼望去,密密麻麻。
前面冲过去的那辆车在丧尸群中横冲直撞,不知是因为丧尸太多还是路面打滑的原因,汽车砰一声撞到路边的绿化带上,之后就再没出来过。
滕钺顺着前面那辆车装出的空隙,如离弦之箭朝前射去,车子在冲入丧尸群的那一瞬间,周末感觉死亡是离自己那样近,又那样无力,心头对自己刚刚的提议已经后悔,然而身边的男人似乎义无反顾,一往无前。
直到冲出隧道之后,周末还在浑身颤抖,整个身体都瘫软在了座位上,掌心湿漉漉的,背上都是温凉的冷汗。
接下来的路虽然不宽,但好走的多,下面是景区,除了个别的农庄和餐厅之外,一律被植被覆盖,马路两边高大的树木将马路遮挡的如同傍晚,可能是天冷的缘故,如此大面积的树荫之下,总有几分阴测测的感觉。
因是深冬,除了个别种类的植物依然保持绿色之外,大部分树木植物都是枯黄一片,银灰色的树干细细长长地伸展在空中,半片绿叶不见,越发显得寂寥萧条。
往日便茂密的树林似乎更加茂密了些,有种原始森林的拥挤感。许是景区树木无人打理的缘故,一些藤蔓如同爬山虎一般,伸展到路边,横在路上,有些如蛛网一样垂吊在干枯的树梢上,如果不是冬季,这样的景象定然是极美的,城市里难得见到这样天然原始的风景。
不知为何,周末的情绪有些焦躁不安,她颤抖着手打开一块真空包装的面包递给滕钺,自己也撕开一袋慢慢吃着,手上的血腥味闻之欲呕,胃里一阵翻腾,她努力不去想一路上所见,硬是将面包咽到胃里,保持体力。
之后的一路倒也平顺,到了四桥,桥面果然完好,两人顺利通行之后,又找了个加油站,打了几升油放在车里备用,这一路上绕的路太多了,四百多公里路,要是车子无法通行靠两条腿来走的话,是会走死人的。
滕钺原本在开车,或许是见没有危险了,他突然伸手将她手抓了起来,拇指在她掌心一划而过,他手大而粗糙,手掌温暖有力,手指有明显的厚茧,刮在她柔嫩的掌心,带来一阵战栗酥麻。
他很快就松开她的手,因被抓的是右手,也看不出什么来,他淡淡问道:“你平时都做哪些运动?”
周末静默一会儿,“偶尔会和朋友出去打打网球。”
滕钺‘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过了片刻,他突然语调平板地说了一句:“柔若无骨。”
“什么?”周末以为自己听错。
他目光直视前方:“你的手,柔若无骨。”
周末看着他刚毅严肃的侧脸,在想她是不是被他调戏了。
8第 8 章
第八章
上高速的收费站前也有暗红色的血迹,已经不那么新鲜,远远的还有一坨腐肉在路中间,出城的车从上面轧过去,发出咯吱如蛆虫般的声音。从前段时间开始,食物腐坏成都就已经加快,这几只丧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去的,现在身上已然生了蛆虫,在腐肉间缓缓蠕动。
周末只觉头皮发麻,浑身打着冷战,却硬是没让自己眼睛闭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的风景呼啸而过。上了高速她就放松多了,每回回家她都是走这条路,倒也熟了,紧张了那么长时间,此刻陡然放松下来,就感觉有些疲惫。
为了省油,车里并未开空调,两人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形成一道水雾,每当造成视线阻隔时,滕钺便会打开空调吹一下。
周末轻轻抹开玻璃上的水雾,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窗外荒茫茫一片,割掉的稻谷草桩丛丛排列在漂浮着灰色尘埃的水田里,还有些在尘埃下依稀可以看出绿色植物的农田,排排禾苗郁郁葱葱,约有人小腿高,长的甚是茁壮。在这样寒冷的冬季里,这样顽强的生命色非常少见。
“哎,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用胳膊肘轻碰滕钺。
“你也发现了?”
“说的好像我多蠢似的。”周末翻了个白眼,毁她爱车的仇她还没报呢。她指着外面一片迎风飘扬的灰绿色田地:“那应该是麦子吧?这大冬天的怎么长的这么好?往年我回家好像都跟荒野似的,地里好像见不到什么绿色,难道我记错了?”
南方种麦子的本来就少,她对麦子的概念还是从书中得来,年幼时老师曾说‘瑞雪兆丰年’,说的就是雪盖在麦子上,将虫子通通冻死,来年麦子茁壮丰收。
开始还没发现,现在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是油菜花的苗吧?我记得每年去婺源看油菜花都是三月份左右,现在还没过年呢,油菜花就长这么高了,这要长到三月份,那得长多高啊?”油菜花苗和麦子一样,也长到小腿高,有些已经有膝盖的高度,灰绿灰绿的,生长在浅灰色的田地里,在这样寒冷的冬季显得格外诡异。
滕钺道:“你看两边的树。”
经他提醒,周末连忙将注意力放到两边的树木上去。杭城的绿化一直做的很好,即使是冬季,树上还布满了灰色沉霾,也依然看出植物繁茂,两边参天大树高耸,宛如利剑。
“这……好像高大的有些过头了。”她静默了下来,有些吃惊,原本两边的树木葱郁,树枝伸向马路中间,形成一道悠长的绿色拱形树洞,汽车开在里面,要是遇到春天,映着田地里满目明黄色油菜花,美不胜收。然而此时,只会让人感到忧虑。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