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婵脸上绽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似发自肺腑地为主子感到开心。“娘娘,奴婢早就说了,咱们诜皇子是有福气的命,贵人天佑,一定会平安康健的。”
孔灵雁轻咳了一声:“小婵,方才你昏迷之时,圣上已经金口玉言封了你为七品才人,赐居烟云馆,你无须再对本宫自称奴婢。”
小婵挣扎着欲从床榻上起身:“娘娘哪里的话,奴婢永远都是您的奴婢,不拘住在哪儿,不拘是什么身份,都是您的奴婢,孔家的奴婢,诜皇子的奴婢……”
一席话让孔灵雁心里舒服了三分。这丫头,虽今日出了头,但倒是没忘本。
小婵对祥妃表完忠心,便怯怯地看着阿南,跪在地上。她一只胳膊包扎了,无法动弹,便用另一只胳膊撑在地上,向阿南“咚咚咚”地磕头:“皇后娘娘,奴婢今日唐突了……”
阿南冷冷地笑了笑。她看了看身侧的小嫄,小嫄领会了。
小嫄笑道:“忠才人快些起来吧,叫外人瞧见,还以为咱们皇后娘娘不慈悲,让您这受了伤的人磕头请罪。况且,您今日舍命救驾,圣上晓谕六宫,夸您忠勇,皇后娘娘又怎会觉得您唐突呢?”
小婵低着头,不吭声了。小嫄前去,扶着她起来:“忠才人,圣上既夸了你忠心,往后在宫中,得长长久久地让圣上看到你的忠心才好。”
阿南喝尽杯中的水,起了身。她走到小婵身边,微微倾身靠近她,淡淡道:“一块肉,换一个位分,忠才人真是个伶俐的人儿。”
阿南回到凤鸾殿。
她立于檐下,手上拿着把剪刀,剪着院中的松柏。
今日剪得有些迅猛,不多时,那地上便铺了一层枝叶。用脚踩上去,发出断裂的声音。
她的这个方士兄长,看样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跟这后宫中的女子牵牵绊绊,频出奸计,没那么容易被驱逐出宫。
他做了充足的准备,从刘芳仪,到阿南,到小婵,他步步看似漫不经心,又步步留有余地,招招有退路。似随着形势走,却在把控着形势。
他是怀着想搅弄风云的心进宫的。留着,必是祸害。
阿南正思量着,孔良从外头走进来。他今日休沐,穿着便服,一身浅绿色的锦袍像这个季节御湖中的水,和着暖风,微微漾着。
他行罢礼,开口道:“臣今日亲自查过了那方士的底细。娘娘您的母亲的确改嫁到了余府。余苳是余府的长子。他说的那些话,倒不是假的。但有一点,他故意说漏了——”
阿南抬头。
孔良继续道:“您母亲改嫁到余府后,在余家还生下了一个男孩。顺康三年产子,算来如今十一岁了。臣从户部调了百越的民籍查看,那男孩,也就是娘娘您的亲弟,名叫余慕。余苳这回是带着他一起到上京来的。”
阿南心中一时说不上什么感觉。
孔良肃然道:“臣担心余苳会利用余慕对您做出不利的事,必会全力以赴,抓紧找到他,将他带到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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