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河,进入河东路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上旬。
京城天气依然炎热,河东路这里倒是要凉爽许多。
从京城出来,这一路上李春风也没有闲着,一直拿着本只有她自己看得懂的简易账本盘账。
进入河东路,她才放下账本。
实在是因为这里的景色和她以前所见大不一样。
过了大河,便进入了一个相对平缓的平原地带,说相对,是因为走在官道上,便可以看到远处巍峨的山影。
而两边的田地,也都是旱地。
田地里,有一片没一片的生长着已经金黄的麦子。
李春风让车在路边停下,到田地摘了一点麦穗搓了搓。
凌老头走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这麦子不好?”
李春风看了下搓出来的麦子,道:“嗯,这个颗粒不饱满,估计比往年至少要减少两三成的收获,这些是春麦,是春天播种的,旁边那些,应该本来是去年秋季种植的冬麦,那些应该是一个多月前就要收的,不过,看这田地的情况,只怕受灾严重,一半的作物被冻死了。”
田里正好有人在劳作,听到李春风的话,不觉看了她几眼。
李春风便对那人笑了笑。
那人站起身来,走到李春风身前,道:“你这姑娘看着年岁不大,倒是懂这些事。”
李春风笑道:“我打小也是在田里长大的,一直听长辈们说田里的事。”
往周围看了看,李春风问道:“大叔,你们这里今年的收成减产的可厉害?”
那大叔叹了口气,道:“姑娘你都看出来了,这去年种的冬麦冻死大半,春天赶着种的春麦又因为融雪,这麦穗都长不饱满,就这收成,交完租子后,我们也剩不下多少了。”
“你们这田,都是佃的嘛?”李春风问道:“得交多少租子?”
大叔道:“都是佃的,一亩田,固定得交一石租子,这往年收成好,一亩田能收个一石八斗,去掉农税,我们自己也能剩下六七斗,我们一家吃用还是够的,可今年这模样,一亩最多能收个一石两斗,交完租子,去掉农税,就不剩下什么了。”
李春风问道:“如此年景,难道东家不会减租嘛?”
谢家庄子是以比例收租,而且农税是由东家承担,就算减产,佃户的口粮还是能保证的。
可这种固定租子,一旦遇到荒年,佃户肯定过不下去。
若是心善的东家,应该会主动减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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